劉毅大軍突入冀州已有半月之久,各營也按照林縣之會的安排到達了各自的指定地點,如今東線南皮城下的戰火正愈演愈烈,而西線的徐晃也在黎陽城下與守将高幹及顔良有過一場較量了,公明暫時并無攻城之意,隻是将龍骧營營寨前延了很多,他心中對于文醜夏侯淵統領的騎軍還是極為忌憚的,在白馬、西涼二營尚未達到他的側背之前不會有太大的行動;而黎陽城中的高幹與顔良亦因當日一戰對冀州士卒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此時出城戰之絕非上策,雙方既然都有所顧慮,黎陽城下雖是劍拔弩張卻還保持着一種平靜。
此外趙雲親領重騎營業已封鎖住了清河要塞與黎陽南皮之間的大小通路,樊稠的并州營則隐蔽在側,協同裴元紹及周倉準備對随時可能出現的增援敵軍給予打擊,而這一切戰略部署達成的都極為順利,冀州軍此時所有的注意力似乎全部集中到了穩守城關之上。
現今整個一條戰線大部保持着對峙狀态,戰火隻在南皮城下點燃,當日郭嘉獻驕敵之策,賈诩則有流言之法,高順每日都會擺出一副強攻城池的架勢,突破點也換了多處卻總是不得其門而入,不過若是精心細察便能發現雖然每日大戰的聲勢極壯可劉毅軍攻城士卒的傷亡比之前幾日卻在減少,這就不能不說是敬方的統軍之能了。
早在冀州大戰的半年前,劉毅與幾位軍師就對這場戰役做好了持久的準備,無論是驕兵之計也好,留言之策也罷,計謀的實施總是需要通過一個相對的時間來完成的,準備充足的劉毅自然耗得起。
暫且不提冀州戰事的進展,這一日陽光明媚,房山附近的海面上刮起了西北風,風力與行船正是合适,并未掀起太過激烈的海浪,這樣的天氣對于出海而言無疑是最為有利的,且根據欽天監王玺的判斷,五六日内天象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這也正是甘甯一直等待的時機。
飛虎軍是劉毅早在一年半前便為冀州之戰埋下的伏筆,兵法有雲出奇制勝,可這奇者并不是好出的,其中多要伴随着極大的風險,以新造的巨型海船運送一萬五千餘名飛虎軍士卒及五千多輔助兵種自海路奔襲千裡,這一手恐怕誰也不會想到,不夠若是沒有精通水戰的甘甯、善觀天象的王玺以及包括李奉株在内的一衆巧手匠人,劉毅就算有此想法也多半不敢實施,即使如此臨到出發之時所有人臉上寫着的都是一衆凝重,大海中的意外絕沒有人可以未蔔先知。
此番出征的大小戰船共有七十艘之多,其中主力艦船被劉毅命名為海龍,船身長有二十餘丈,寬達八丈,除了必備的水手與戰備物資之外每船皆可搭載士卒三百餘人,較次一級的名為蛟龍,他們的船身比之海龍要小上不少,主要的作用便是讓飛虎軍士卒通過他們來登上海岸,用後世的話來說,蛟龍級的船隻便是登陸艦。
這些艦船之中也不知花下去劉毅多少金銀,李奉株等人更是日以繼夜的趕工,光是從山中往房山運送木材所征集的民夫便有兩萬之數,徐剛這位當世大匠師也作出了極大的貢獻,飛虎軍海龍蛟龍兩種艦船的建造也不知凝聚了多少人的心皿,當時陳群與鐘繇等治政官員還以損耗過巨為名向劉毅提出了不少意見,朗生自是寬言撫慰,不過他很難将此解釋的詳盡,飛虎軍的成立與這些艦船的打造絕非僅僅用在冀州或是日後的争霸之中,真正的作用也隻有劉毅心知了。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在飛虎軍的打造過程之中,劉毅很是為漢末這些能工巧匠的創造力與精湛的手工所震撼,集體的智慧當真是無窮無盡,很多東西便是他腦海之中也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可每每提出最後的成果卻讓他極為滿意,這些能工巧匠門所組成的專家團隊在此過程中的那種專注與刻苦想必與華夏當年研制兩彈也有得一拼。
近代西方的強盛源于大航海時代的輝煌,一批又一批的冒險者用自己的勇氣生命及智慧向着未知的世界發起挑戰,可此前甚至是更久我華夏的航海已經在史書上刻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可惜他們的作用被局限在了彰顯我天朝聖威之上,閉關鎖國的策略使得華夏遺憾的錯過了那個缤紛絢爛的時期,其後果便是日後的落後挨打,任人魚肉。
既然有幸作為一個穿越者來到這個時代,劉毅當然想那些屈辱的曆史不會在這個時空再度發生,雖然自己的生命最長也不過百年且根本預測不到曆史到底會發生如何的改變,但他總要給自己引以為豪的民族留下一些東西,當然凡事的發展都有其客觀規律需要循序漸進,劉毅要做的就是敢為天下先,飛虎軍隻不過是一個雛形,到那些領先于這個時代的船艦,劉毅腦海中已經出現了一副畫面,海洋中到處可見懸挂華夏旗幟的艦船,他們在各片大陸之間盡情穿梭…
這些可能發生也有可能不會發生的事情隻會出現在劉毅這個穿越者的腦海之中,終其一生恐怕也不會有人了解,他亦不會與别人提起,包括他的兄弟與親人在内。對此甘甯的感覺便是興奮,縱橫長江水道多年的他見過很多制造精良可稱得上龐然大物的船隻,不過與眼前飛虎軍的海龍蛟龍二艦想比卻都是小巫見大巫了。他相信這樣的飛虎軍足可稱霸大漢水路,特别是在他這個公道大王的率領之下。
随着興霸的一聲令下,飛虎軍士卒們整齊有序的開始登上停泊在岸邊的蛟龍船,遠處的海面上,數十艘海龍艦船列成一個整齊的方陣,與海天之間絕對稱得上氣勢磅礴!這一天是飛虎軍正式成軍之日,而在後世,這個日子也被賦予了獨特的意義,此乃後話了。
所有海龍艦的桅杆之上都挂着一面飛虎旗幟,唯獨最前一艘的船頭多立起了一根錦帆,顯而易見這便是甘甯的主船,亦是飛虎軍的旗艦!此船之上除了甘甯親自坐鎮之外,王玺與一部分工匠亦在其中,他們自然不會上戰場,劉毅也絕不會允許如此做,這些人在他的心中都是寶貝,衆人的主要的人物便是詳細觀測這一趟行程之中海船的表現,平常雖多有測試可此次可是實踐,說起對技藝的追求他們的鬥志決不在飛虎軍士卒之下,這次的成果大家在滿意之中也帶着遺憾,畢竟時間上太過倉促了,海龍蛟龍二船還有着進一步的改造空間。
“吹号,揚帆!依次書!”甘甯登上旗艦之後沉聲言道,這水軍的指揮可不同于步卒,長江水道上有着很多船隻之間溝通的手勢及姿勢,常與水上行走之人才能出它的意思,此次劉毅更告知甘甯一個旗語的概念,讓興霸深以為然,之後的詳細設計便由他和一幹手下完成了,還在其中加入了号角傳意這個創舉。
“諾!”三個傳令兵聞言應諾一聲便極為迅捷的爬上了桅杆,主艦的桅杆之上有三個小型平台,一高兩低,待三人全部進入平台之後位置較低的二人吹響了牛角号,一陣渾厚的号聲瞬間便在海面上擴散開來,此時最高處的士卒也開始揮動自己手中的各色小旗,周圍每艘戰船的桅杆之上亦有士卒以旗語回應,便在這一片頗具滄桑感的号聲之中,飛虎軍的艦船依次揚起風帆,按造旗艦上的指示有條不紊的開始了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