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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長河複生記

第200章 盤龍鳥铳

長河複生記 大簡 2641 2024-01-31 01:15

  八旗的普通士兵分為護軍、甲士、步卒三種。

  護軍滿語叫做“拔牙剌”,漢語“親兵、衛兵”的意思,地位最高。作戰時跟随大汗或者貝勒,一般并不主動出擊,負責護衛和策應,是八旗精銳。

  甲士滿語叫“烏克申”,漢語“批甲人”的意思,經常電視劇裡有台詞“發配甯古塔,與批甲人為奴”。甲士自備兵器,可以細分為馬甲、步甲,是沖鋒陷陣的主力。作戰時跟随遊擊、參将、副将,所以又叫“行營兵”,地位次一等。

  八旗出征時按牛錄抽批甲人,勝利後按出丁數分配繳獲。

  愛新國這些年戰無不勝,出征時人人踴躍。尤其是出兵大明朝時,按比例一牛錄抽二十甲、甚至四十甲之後,還有窮人懷踹着發财夢志願從軍。

  這些志願者被編入步卒。同樣被編入步卒的還有護軍和甲士的随軍奴才,滿語叫做“包衣阿哈”。阿哈如果作戰勇猛,同樣可以得到賞賜,甚至可以擺脫“阿哈”身份單獨編戶口,一路打拼,從奴隸升到将軍。

  吉爾哈朗早就定下拼光前軍的打算,所以前軍基本都是步卒。

  現在背上有紅點的步卒被一個個拉出來在兩軍陣前當衆斬首,山梁上的孫一看得心驚肉跳。

  怪不得八旗戰力彪悍,人家是真殺啊。

  要照八旗這種力度執行軍法,估計大明朝的遼東鎮所有人砍兩次腦袋還不夠數。

  吉爾哈朗當衆砍頭肯定會讓鑲蘭旗的其他人嚴守軍紀,接下來的仗怕是不好打了。

  吉爾哈朗發現中了毒氣的人慢慢恢複,好像并無大礙。

  他豁出去了,不再顧忌毒氣,不再顧忌虎蹲炮,準備實打實來一場皿戰。

  吉爾哈朗以步甲沖陣,以弓手掩護。士卒互相之間拉開距離,從河灘到半山同時向山梁發動第三次攻擊。

  鑲蘭旗擺出的這種陣型讓虎蹲炮和萬人敵有勁使不上。

  山梁上的守軍算上剛才反正的漢軍隻有三十人上下,孫一把這些人分為六組,自己和李廣各領三組,散布在黑色的石頭後面。

  鑲蘭旗的箭矢嗖嗖地貼着山梁飛過。

  各組人員壓低腦袋互相叮囑:“沉住氣,放近了再打。”

  一百五十尺的時候,先是反正的漢軍隔着山梁摔出煙幕彈。

  一個個潔白的石膏球在黑色的山石上彈跳幾下,在百尺的距離形成煙霧,鑲蘭旗的弓手失去準頭。

  守軍露出腦袋。

  當第一個鑲蘭旗從煙霧中鑽出身體,“霹呦”一聲鳥铳,“嗖”一聲羽箭,鑲蘭旗應聲倒地。

  越來越多的鑲蘭旗鑽出煙霧,鳥铳聲、羽箭聲、間或三眼铳的爆鳴變得密集。

  賀老六又變得膽小,後背頂着山梁不敢露頭,為同組放過的鳥铳裝藥。

  這支鳥铳同他熟悉的鳥铳有些不一樣。沒有槍機,在原來槍機的位置鼓了一個大包。賀老六偷偷摸了摸,大包即像石頭又向布。裝藥步驟倒是一樣,都是先清理铳管,然後裝藥壓實。

  像是提醒自己,賀老六念叨着“尖頭沖上,屁股沖下”,取一顆圓椎形的铳子塞入铳口,用通條使勁把铳子壓入底部。

  取出通條的時候,賀老六感到手指被铳管剌了一下。

  賀老六向铳管裡看一眼,發現铳管不平。

  铳管内壁被刻出了三道槽,互相盤旋着。

  賀老六暗道:“原來是一條盤龍鳥铳,使這杆铳的人一定很講究”。

  賀老六把裝好的盤龍鳥铳放好,又拿起一支鳥铳裝藥。

  他先摸了一把铳口,感覺這杆铳沒有刻盤龍。

  賀老六同組的上官撿起了那條盤龍鳥铳。

  賀老六注意到,上官的右腳也大大的鼓起,那材料和鳥铳槍機的鼓包是一樣的。

  上官放铳的姿勢和别人不一樣。别人都是夾着鳥铳平放,上官趴在石頭上把鳥铳架到肩旁,閉上一支眼瞄。

  賀老六想提醒上官一句,瞄不瞄都一樣,铳子打出去都沒譜,那樣瞄還容易炸傷眼睛。

  話到嘴邊賀老六決定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孫一使用着崇祯五年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支膛線鳥铳,已經慢慢地打出了感覺。

  指望這把鳥铳作為阻擊步槍是萬萬不能的。

  明朝的鳥铳槍管粗,鉛子大,二者的加工精度都不夠,火藥也不統一,可以說每一槍都是獨一無二的。

  但是膛線配木塞子鉛彈,在五十米的距離以内鳥铳已經可以瞄準使用了,基本能上靶。

  木塞子鉛彈尾部膨脹在膛線的擠壓下高速旋轉出膛,提高了鉛彈飛行的穩定性,還極大地提高了殺傷力。在進入目标體内的一瞬間鉛彈撞擊變形但依舊保持旋轉,同體内組織糾纏不清,傷口迅速撕裂。如果鉛彈撞擊到骨骼,不會像滑膛槍鉛彈那樣嵌入骨頭,而是直接把骨頭擊碎。

  孫一親眼看見一名腹部中彈的鑲蘭旗倒地之後,背後的創口支楞着白白的肋骨碴子足有鴨蛋那麼大。

  本來孫一以為做膛線很複雜。

  當他把膛線的概念給薛師傅解釋清楚,薛師傅說:“不就是螺紋嗎?好辦!”

  薛師傅用硬木做一根比铳管稍細的木棍,放入铳管可以旋轉但不會晃動。

  在這根木棍上先刻一條膛線,穿過兩個木架圓孔,圓孔上各有一支銅螺栓伸入木棍的膛線。當推拉木棍時,木棍就會順着膛線旋轉。

  薛師傅在木棍一端做一個可以自由轉動的橫木把手,木棍另一端嵌入一片硬鑄鐵塊兒上砸下來薄片做刀刃。

  把刀刃送入铳管,每拉動一次木棍,铳管裡都會被刻一條。每刻一條,就稍稍轉動木架一個很小的角度。二十幾次下來,一條膛線就完成了。

  如此一共刻三條膛線,一天時間都不到。孫一便提着試驗品上陣了。

  實戰證明,土法拉膛線完全可行!

  不過聯軍繳獲的管身平直管壁厚可以改造的鳥铳太少。

  孫一從漢軍俘虜李高喜那裡了解到,即使已經可以自鑄紅夷大炮的愛新國到現在還不能打造鳥铳,就徹底斷絕了大規模裝備膛線鳥铳的想法。

  孫一利用這支鳥铳在一百尺的煙幕距離彈無虛發,還經常支援兩側。

  但是鑲蘭旗鑽出煙幕的越來越多,一個個顯然是受了吉爾哈朗嚴肅軍法的震懾,義無反顧一往無前毫不畏死。

  鳥铳的裝藥速度遠遠跟不上了。

  三眼铳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個瘦小的身影冒出來站在孫一身邊拉開一張彎弓就射。

  “琪琪格,你怎麼上來了?”

  “一哥腳不方便,我來照顧你!”

  說話間煙幕裡嚎叫着沖出幾十名甲士,紮堆兒沖向一處山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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