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林燦低聲道：“若隻是某個普通部族的秘密據點，何至於設在如此隱秘的地方。”

　　“我覺得這裡更像是某些人為了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而挖出來的地洞。”

　　林燦探身看了看裡麵，眸光一沉，“你快看。”

　　身後的賀蘭明晰湊過去，兩雙眼睛貼著牆壁微微凸出的一塊夾角窺向洞內，隻見裡麵的空間很是寬敞。

　　對麵靠牆壁的地方有一束天光，上麵一個碗大的洞口將外麵的一束月光投了進來。

　　月光照射的地方是無數個堆疊起來的陶罐，罐體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孔洞，此刻裡麵正傳出悉悉索索的動靜，密密麻麻的聲音聽得人後背發涼。

　　林燦屏著呼吸將視線移向陶罐外麵圍坐的那幾個人身上，隻見他們都穿著黑色的罩袍，全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到。

　　一串低昂的聲音從他們口中溢出，像是在默誦什麼古老的文字，隨著幾人高舉雙手，口中默誦的速度越來越快，罐子裡的東西也似乎越來越活躍。

　　“他們是煉蠱師。”賀蘭明晰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林燦擰眉，“所以，他們現在並不是在舉行什麼古老的儀式，而是在煉蠱？”

　　“你看到那些罐子了沒有，若我所料不差，裡麵應當就是今日攻擊咱們的那些蠱蟲。”

　　看著那些罐子，再結合上麵的洞口，林燦也覺得賀蘭明晰猜得不錯。

　　看著裡麵的場景，思索片刻挑唇道：“我有辦法對付這些東西了。”

　　“什麼辦法？”

　　林燦回頭，笑得有些邪惡，從懷中摸出一包細碎的粉末遞給賀蘭明晰，“看到陶罐上麵的那個洞口沒有。”

　　“......”賀蘭明晰被林燦嘴角的笑意感染，眼中也生出些許的興趣，挑眉道：“你的意思是......”

　　“神不知鬼不覺，不費吹灰之力，解決它們。”

　　少年眉宇間帶著罕見的邪肆，眼底亮晶晶地晃動著惑人的光芒，看得賀蘭明晰一不留神差點陷進去。

　　隨著手中多出的異物，他立刻回神，跟著得意的笑了笑，“看我的。”

　　賀蘭明晰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通道裡，林燦反身趴在牆角繼續查看裡麵的情況。

　　她並不了解蠱蟲的煉製方法，看著幾人還在那不停地念叨著，手足舞蹈，她的視線移向其他地方。

　　山洞是一個不規則的圓形空間，沿著牆壁放著四個燃燒的火盆用來照亮，打眼一看裡麵確實沒有什麼別的異常，但當林燦的視線掃過最裡麵的一個火盆時，卻驀地停了下來。

　　之前掃了好幾圈，她都以為那塊地方是因為凹進去才導緻光線照射不均，看起來有些黑。

　　經過細細辨認，這次她終於看出來，那裡壓根就不是光線導緻的黑暗，而是本來就是個洞口。

　　這個發現讓林燦心底多了更多的猜測。

　　看來這個山洞並非隻有這一個空間，裡麵應當也有洞天，而他們要隱藏的秘密應該也不是這些蠱蟲，這些蠱蟲不過是煉製出來用來守護裡麵那些東西的關卡。

　　林燦心念微動，當即下了決定。

　　隨手撿了塊石頭，給賀蘭明晰留了記號，然後趁著幾人還在那埋頭做法，她身形一閃借著明明暗暗的火光，悄無聲息地移向那處洞口。

　　幾息過後，洞口已近在眼前，而那些穿著罩袍的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並無察覺。

　　林燦看了眼四周，沒再耽擱，一個閃身鑽了進去。

　　明暗交替，一進去林燦隻覺得眼前的通道更黑了，待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段距離，才漸漸適應這種黑暗的環境，依稀辨認出了裡麵的情況。

　　這處通道比前麵的通道要窄一些，牆壁似乎很潮濕，摸著有很多水跡。

　　地麵沒有經過認真的修繕，走起來坑坑窪窪的，越到裡麵氣味越難聞，有一種什麼東西發酵過後的感覺。

　　總之，不像是食物腐壞，有點像......屍臭。

　　林燦心底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她稍微加快了腳步，朝著盡頭走去。

　　彼時的西北官道，兩匹駿馬飛速奔馳，帶起一陣塵煙轉眼消失在山路的轉角處。

　　“還有幾日到甯岡？”風中傳來男人低啞的聲音。

　　兩人沒日沒夜地連續奔馳，阿琪也有些吃不消，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但主子心切他自然不能拖後腿。

　　揚聲答道：“照此速度，隻需兩日就可到達甯岡境內。”

　　原本多日的路程已經被兩人縮減至不到五日，但打馬跑在前方的君洄似乎還是不滿意。

　　沉聲道：“今夜繼續趕路，最晚後日一早必須趕到甯岡。”

　　“是。”

　　......

　　另一邊，賀蘭明晰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林燦給他的東西投進洞口，回去才發現原來的地方空無一人。

　　他心口一跳，莫名的慌了一下，以為林燦被人發現出了什麼意外。

　　轉念一想，頓時察覺出不對。

　　若林燦已經被人發現，此刻這裡不會這般平靜。

　　他重新回到兩人之前藏身的t地方細細觀察，片刻後終於在牆壁上摸到一個朝著左前方的箭頭。

　　等賀蘭明晰找到洞口閃身跟進去之後，此刻的林燦已經到了通道的盡頭，麵前出現一個偌大的空間。

　　裡麵灰蒙蒙的有些模糊，林燦沿著山壁走進去，這才發現這個地方似乎是一個藏在山體深處的天然洞穴，而洞穴的中央竟是一個沉下去的坑洞。

　　那股刺鼻的腐臭味道就是從中央的坑洞處蔓延上來的。

　　林燦試著靠近中間的坑洞，越走進去灰蒙蒙的霧氣越淡，裡麵的景象也越來越清晰。

　　坑洞周圍開始出現一些殘破的布料，林燦就近撿起一塊打量了一下，不難辨認這應當是人衣服上的布料。

　　料子很普通，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穿的那種用樹皮製作的衣料。

　　周圍散落的有很多，大都殘破不堪，像是被什麼動物或者利器撕扯下來的一般，都是些不規則的布片。

　　情況有點詭異，林燦心底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

　　但為了找到纏心藤，還有解開自己心底的疑惑，林燦還是沉了口氣繼續朝著地坑邊緣走去。

　　而她並不知道，就是這短短的幾步路，竟然會那麼久都出不來，甚至差點命喪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