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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熾野溫柔 瀟騰 3060 2024-08-29 11:02

  許星每次見他都是一副兇巴巴的模樣,基本沒啥好臉色,即便是笑也透著漫不經心的痞壞味兒。

  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現在這麼毫無防備又極輕的笑了一下,整個人變得鮮活不少。

  不過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她在手機上搗鼓了一會兒,遞到溫峋麵前。

  [你承認我畫得好了?]

  溫峋看著手機上的字,長眉一挑,輕哼一聲:“老子什麼時候說過你畫得不好?”

  許星收回手機,唇邊抿了一抹淺淺的笑意,怎麼溫峋承認她好比別人誇她好更開心呢?完全忍不住不得意,連帶著這兩天的鬱悶心情都消退不少。

  但她決定還是不要那麼快理他,誰讓他那天那麼兇。

  她偷笑的模樣沒逃過溫峋的眼睛,那得意的小勁兒在她身上怎麼看怎麼順眼,溫峋自己都沒意識到,堵了三天的兇膛豁然開闊。

  “不生氣了?”

  許星從上車開始一直緊繃著的神經t徹底放鬆,放任自己靠在椅背上,側頭看著溫峋。

  他在開車,看著前方路段的模樣很認真。

  從側麵看,他的眉骨比常人突出一些,眼窩比較深,瞳孔黑漆漆的,睫毛也長,在眼瞼下方投了好大一片陰影。鼻子很挺,唇角微微彎起,擺脫了那副野狼兇相,他其實很帥,一種野性的,難以馴服的帥。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在他完美皮囊下,那顆漂亮又周正的頭骨,和攀附在骨頭上得天獨厚的肌肉走向,如果畫出來,一定很美。

  好吧,看在他很美的份上,她決定少生一點氣。

  她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在眼前比出一個短短的距離:[一點點。]

  溫峋瞧見她的動作,隻覺得這姑娘不僅乖得要命,還很好哄。

  他又給自己了一個心裡暗示:不能再對姑娘兇了。

  許星被哄好之後,戳了戳溫峋的手臂:[你的手機能借給我用一下嗎?我要聯係我的班主任。]

  自從她把電話卡扔掉之後,就再也沒辦卡,微信,QQ全都沒有登錄。

  她怕許誌舒會順著蛛絲馬跡找到她,也不想管那些關心的,問候的話,她就像疲於應付的蝸牛,隻想把自己藏起來。

  溫峋將手機丟給她:“6個8。”

  許星:“……”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心大,密碼這麼隨便,她要是個小偷,保證一次解鎖。

  打開手機,許星給班主任發了一條信息,大概意思就是她因為家裡的事,需要辦理轉學手續,之後都會用這台手機聯係她。

  她的事在學校不是什麼秘密,班主任也理解,答應會提前蓋好學校的公章,在辦公室等她。

  傍晚的時候,兩人才到燕城。

  許星一下車就緊張地攥緊了書包袋子,不安地往車站周圍看,畏畏縮縮不敢出站。

  溫峋嘖了一聲,長臂一伸,拎起她的書包帶子,將她提溜正了。

  “走路就好好走路,東張西望個什麼勁?”

  溫峋比她高了不是一星半點,許星仰頭看他,氣得去拍他的手。

  她在躲誰他又不是不知道!

  溫峋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就你這樣的,要被人堵,一堵一個準。你自己看看,誰他媽和你一樣,偷偷摸摸的?”

  許星:“……”

  那也不能拽她書包!

  那感覺就像她是溫峋手裡提溜著的小貓!

  但溫野狼明顯忽視了許小貓抗拒的目光,用力一撈,將她整個人都提溜在自己身邊:“好好跟著,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敢欺負你。”

  最後一句話被他說得輕飄飄的,好像根本不是什麼大事。但許星總覺得在他拽拽的話語間,聽到了一絲冰冷的狠意,好像藏在暗處,窺探獵物的野狼。

  可是就這麼一句有點玩笑又有點拽的話,讓她安心不少。

  一路上,許星都沒看到許誌舒的人,也順利在班主任那裡拿到了轉學證。

  班主任看著隨意倚在辦公室門框上近一米九的溫峋,留了個心眼,小聲問:“許星,他是你……”

  許星連忙打字:[是住在外婆家對麵的哥哥,外婆身體不好,他陪我過來。]

  班主任點點頭,放心了些,叮囑道:“你成績好,不管將來考美術學院還是綜合大學都沒問題。但去了鄉下,師資沒燕城好,很多東西那邊的老師可能考慮不到,但不能他們考慮不到你就不去想了知道嗎?”

  “學習是你自己的事,上大學更是你自己的事。不能去了小地方就放棄自己。”

  溫峋本來百無聊賴地倚著門框,聽到班主任的話收了心思,也豎起耳朵聽。

  “有不懂的地方就找我,以後班上訂閱的資料我也給你寄一份過去,好好做,做完之後給老師們看看,大家都會幫你批改知道嗎?”

  許星眼眶微紅,卻笑著點頭,打字:[謝謝您,我不會放棄自己的。]

  溫峋這時候走過來,問了一句:“她成績排名多少?”

  班主任掛上驕傲自豪的笑:“全班第一,全校前三,全市32。”

  溫煦挑眉,有些震驚地看著直到他兇膛的小姑娘,不禁感歎,真是個寶藏姑娘。

  在燕城這地兒能考進全市前50,這他媽得是天才了。

  他掏出手機,調出微信二維碼,改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氣質,學著人當哥哥的樣,恭謙道:“老師,加個微信,找不到許星的時候,找我就行。要買什麼教科書,資料的,您直接找我。”

  這顆祖國的大好花朵,他可得護好了。

  班主任愣了一下,笑開:“好啊。”

  許星拽了拽他的衣角,一臉“你有病啊”地看著他。

  溫峋“嘖”了一聲,一巴掌把她的手薅下去,長眉一攏,義正言辭:“大人說話,小孩子動什麼手腳,一邊呆著去。”

  許星:“……”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成了幕藍色,遙遠的天邊,掛了幾顆微微閃爍著的星星。

  對麵的馬路車流不息,許星定定地看著路麵,眼眶倏地變紅。

  溫峋跟上來,站在她身邊,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問:“怎麼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許星一個多星期以來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突然斷了。

  她的鼻尖很酸,仰頭看溫峋的瞬間,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

  她這一哭,把溫峋嚇得手足無措,他尋思著自己剛才也沒惹她啊。

  他摳了摳額角,沒好氣地笑起來:“誒,我可真是奇了怪了,老子又沒惹你,你他媽……”

  話說到一半,許星突然擡手,指著對麵的馬路。

  溫峋順著她手指著的地方看去,馬路上隻有來往的車流,但在那一刻,他明白了她在說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斂了笑容,漆黑的眼自馬路中間收回來,落在許星身上,不知想到什麼,喉結微微滾動。

  許星吸了吸鼻子,她一直在裝,裝得不在意,裝得好像過去了,她對著每個人都溫和地笑,好像這樣就能掩飾,她抱著賀翎感受她體溫一點點流逝的過程,掩蓋她沒家了的事實。

  夏夜裡,滾燙的大掌握住她倔強地指著馬路中央的手:“好了,別想了,明天陪你去看她。”

  許星瞬間咧開了嘴巴,自那天晚上之後,她就沒有嚎啕大哭過。

  今天卻因為溫峋的三言兩語,徹底崩潰。

  隻是她哭不出聲來,隻能仰著頭,張著嘴,眼淚嘩啦啦地流。

  眼眶,鼻尖全都泛著紅。

  溫峋這輩子從來沒哄過人,許星這一哭,哭得他頭疼。

  他站在原地,眉心皺起的褶皺能夾死一隻蚊子,粗魯地用另一隻手抹了抹她臉頰上的眼淚,硬著口氣說:“哭哭哭,再哭信不信我他媽現在就把你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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