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嬌娘回到房中,卻無一絲睡意,她坐在桌旁,將手中的畫像再次展開。
畫紙因為有些年頭,所以畫像有些地方已經模糊,加上深深的褶皺,女子麵容微微變形,但架不住畫中的女子容顔傾城,可見本人比畫中要更美。
她站在榕樹下,身體微側,恰巧露出一張明媚姣好的麵容,眉眼含笑,似在看著什麼人,但她麵前卻是空白,但她眸中的神采做不得假。
柳嬌娘眸光微凝,指尖輕觸女子對麵的方向,這裡應該還有一個人,卻被畫師刻意隱去了。
畫此畫的人是誰?又為何被太後藏起來?
如果太後真的怕被發現,何不將畫像毀了,藏起來不是多此一舉嗎?
柳嬌娘心中有太多疑惑,隻能先等見到孟氏再說。
三日後,柳嬌娘終於將經書抄寫完成,呈給蒙氏。
蒙氏看後贊不絕口,越看柳嬌娘越是喜歡。
一段時日相處下來,蒙氏都舍不得將人放出宮。
“嬌娘,哀家是要將這些經書燒給往生之人,你這般誠心,便是莫大的功德,上蒼定會保佑你的。”
柳嬌娘順勢問,“太後,臣女可以知道這經書是給誰的嗎?”
蒙氏神思恍然,喃喃道,“給顧家的。”
柳嬌娘沉眸,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宴行止曾說太後對顧家有愧,所以才會供奉顧家的靈位牌,既然有愧,又何必藏起畫像。
“嬌娘,你進宮陪伴哀家這麼久,又抄寫經文多日,哀家要賞賜一件禮物,你喜歡什麼?”
柳嬌娘搖頭,“太後已經送了臣女不少貴重禮物。”
“這是哀家的心意,不準拒絕。”蒙氏默然片刻,“不如你自己去百寶閣挑吧,那裡是哀家的庫房,挑中什麼就要什麼。”
接著蒙氏就吩咐簡嬤嬤帶她去百寶閣。
柳嬌娘便也不再拒絕,謝恩後隨簡嬤嬤去了百寶閣,路上恰巧碰到多日不見的皇後姚氏。
姚氏麵上敷了厚厚的粉,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姚氏臉色很差。
看到柳嬌娘,姚氏目光頓時變得尖厲憤恨。
“柳嬌娘,你竟還在宮中。”姚氏目光陰冷,走到柳嬌娘麵前。
柳嬌娘福身行禮,“太後恩寵,特準臣女在宮中多留一些時日。”
姚氏眼底殺意盡顯,“賤人!你以為搬出太後,本宮就動不了你?柳嬌娘你害了本宮的太子,本宮絕不會放過你!”
姚氏眼中的狠毒和殺意並不作假,宮中有太後她動不了柳嬌娘,可到了宮外,她定會讓人將柳嬌娘五馬分屍,身敗名裂!
柳嬌娘眉眼低垂,神情淡然,不疾不徐,竟是一點也不懼怕。
這讓姚氏更為惱火,仿若一拳打在棉花上,實在可恨!
“皇後娘娘,太後還在等著慧恩縣主。”簡嬤嬤出聲提醒。
姚氏扭頭狠狠瞪了簡嬤嬤一眼,譏諷道,“簡嬤嬤,你倒是慣會見風使舵。”
簡嬤嬤神色不變,“奴婢不敢。”
姚氏沒討到便宜,又不敢真的得罪簡嬤嬤,畢竟她現在這個皇後之位本就岌岌可危,終是忍下恨意,提步離開。
這個小插曲並未影響到柳嬌娘,姚氏恨她是真,但現在姚氏一心記掛廢太子之事,哪裡還有精力做其他?
正如柳嬌娘猜測那般,自廢太子宴行裕被軟禁東宮後,姚氏就沒有停止為廢太子奔波。
她動用了一切人脈,卻仍舊見不到元貞帝,甚至連蒙氏的麵都見不到。
她出自蒙氏一族,可到底也隻是寄養,能成為皇後,也是因為太後輔佐,這些年雖培養了自己的勢力,可終究不及蒙氏。
太子府及詹事府的人多方走動,終於得了消息,姚氏正式前往東宮見宴行裕。
被關了一段時日的宴行裕,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和尊貴殊榮,整個人變的頹廢易怒。
見到姚氏,宴行裕陰鬱的眼中終於浮現一絲激動的光。
“母後如何了?父皇可有說何時恢複孤太子之位?”宴行裕急切問到。
姚氏不舍讓宴行裕失望,卻也隻能硬著心腸回,“沒有,你父皇連見都不見本宮,詹事府那幫人也是沒用的東西,跑了幾日,竟說讓皇兒暫時忍下……”
宴行裕點頹喪的麵容頓時布滿戾氣,低吼道,“孤都被廢了,還要怎麼忍?難道要等宴行止搶了孤的太子之位?!”
姚氏立時道,“皇兒,本宮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的太子之位!”
“母後,孤是被宴行止陷害的!他中了醉歡,若不疏解定會爆體而亡,是柳嬌娘助他解了藥性,又聯手害孤,你將柳嬌娘抓起來,隻要她反口咬宴行止,孤就能洗清髒汙!”
“還有黃美人!那賤人也是宴行止的人!母後你想辦法讓她們二人改口,孤就能指認宴行止!”
宴行裕將那晚之事翻來覆去想,肯定是柳嬌娘和宴行止勾結害他!
隻可恨那晚他太著急,著了宴行止的道,更沒有想到黃美人竟敢當麵誣陷他!
提起這二人,姚氏也陰著臉,恨恨道,“太後那老不死的對柳嬌娘看護的緊,母後暫時動不了她,再讓她囂張幾日,待母後救你出去後,定將柳嬌娘碎屍萬段!”
“至於黃美人,她還在昏迷,不過皇兒放心,本宮不會放過那個賤人,本宮已經有辦法讓她醒來指認宴行止!”
宴行裕心中鬱鬱,也就是他現在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黃美人是宴行止的人,那黃家定然收取了宴行止的好處!”宴行裕抓著姚氏的手,“母後可去查了?”
姚氏點頭,“本宮派人查了,黃美人的父親隻是個管馬的鹽官,黃家也無甚底蘊,本宮沒有查到他們和殤王勾結的證據。”
宴行裕暴躁道,“那就買通他們!隻要他們指認黃美人是宴行止的人,一個私通後宮妃嬪的罪證就跑不了!”
姚氏很是沒有底氣,“本宮派人同黃父見麵,隻是此人脾氣又臭又硬,並不在意黃美人的死活。”
宴行裕氣得眼前一陣發黑,看著姚氏的目光不禁帶了埋怨。
“母後,你這些年是如何當皇後的?他們不同意,總有辦法會讓他們同意!”
姚氏倒是沒有責怪宴行裕,而是安撫道,“母後會想辦法的,隻是現在風聲緊,母後擔心你父皇那邊察覺,於你不利。”
宴行裕再是不甘,也隻能忍痛咽下這股憋屈
“皇兒放心,今晚本宮定讓黃美人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