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才算相愛？」他扣著她的肩，前所未有的認真，「你愛我，我愛你，這就是相愛啊，你不愛我了嗎？」

　　「我……」

　　她喜歡過他很多年。

　　她也明裡暗裡向他表白過。

　　可他，拒絕了。

　　還談了女朋友。

　　怎麼突然就愛上自己了呢。

　　「你怎麼會……你一直都是不喜歡我的，我隻是個替補而已。」

　　「非要說清楚嗎？」那他就說清楚，「當年，聿一喜歡你，我不可能跟他爭，跟他搶，而且，我們年齡相差比較大，我不可能在你十八，二十歲的時候，把你困住，我想放過你，所以……」

　　他深吸了一口氣。

　　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

　　包括他和溫顧。

　　「我和溫顧的事情，以後再慢慢講給你聽，你隻要記得，我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了你，這些年，我也一直沒有忘記過你，想要娶別人，隻是自我麻痹而已，我現在隻想娶你。」

　　關星辰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就當他說的是真的。

　　可偏偏這種時候的表白，她不能接受。

　　「之珩哥，這段時間，我隻想自己安安靜靜地度過，謝謝你過來陪我，我真的不需要。」

　　她的心裡很亂。

　　她累了，真的很累了。

　　「我想睡一會兒。」她了無生氣地說。

　　「那我陪著你。」

　　這一晚。

　　顧之珩一直睜眼到天明。

　　關星辰也是天將亮時，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大早。

　　他走出關星辰的房間。

　　剛好與關韋碰到一起。

　　關韋：……？？？

　　「你怎麼在星辰的房間裡？」

　　「關叔。」顧之珩禮貌問候，「我昨天晚上來的，你放心，在這種時候，我沒有碰她。」

　　他不會在關星辰心情不好的時候，想那些亂七八遭的。

　　關韋上下打量著他，猜測著女兒的事情，「你知道星辰在江城發生了什麼？」

　　「嗯，這正是我想跟您談的。」

　　關韋前面走。

　　顧之珩跟在後面下了樓。

　　夏柔柔看到顧之珩，也先是一愣，但也並沒有說什麼。

　　早餐，兩個人都沒有吃。

　　而是在樓下的書房裡，把關星辰最近發生的事情，講清楚。

　　關韋震驚過後，倒也沒有過多的擔心。

　　「阻斷應該問題不大，就是星辰第一次遇到，心裡這一關難免過不去。」

　　「是。」顧之珩點頭，「我一直在開導她，但她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關叔，要不，你跟她談談吧，從小到大，她都聽你的話。」

　　關韋責無旁貸。

　　女兒現在遇到難事了。

　　他這個當父親的，這個時候不站出來，什麼時候站出來。

　　「你先吃早餐，我去看看星辰。」

　　關韋快步上了樓。

　　站在關星辰的門外，他輕輕地敲了敲門。

　　「星辰，起了嗎？」

　　「起了，爸，進來吧。」

　　關星辰穿著睡衣，坐在大床上，依然如昨天一般的，緊緊的抱著膝蓋，像一種自我保護，更像對外界的一種隔絕。

　　關韋輕輕坐到她的床上。

　　女兒這段時間憔悴了，也變得死氣沉沉。

　　擡手給她整理了亂蓬蓬的頭髮。

　　他沒說話。

　　她擡眸看著他，似乎明白了。

　　淺淺垂下睫毛，她有些抱歉的說，「爸，你都知道了，對嗎？」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怎麼不跟爸媽講呢？」他很心疼女兒，遇事總是喜歡一個人扛。

　　關星辰眼眶一紅，投入了關韋的懷裡，「爸，我不想讓你們為我擔心，我可以自己承受的。」

　　「作為醫生，職業暴露的風險無處不在，你學了這麼多年醫，應該知道的，好在艾滋病是有阻斷葯的，像別的傳染病，你也打過疫苗……」

　　他輕輕地撫著女兒的頭髮，聲音溫柔，「……星辰，別怕，藥物的阻斷率很高的，你不會是那個萬一，就算退一萬步講，你成了那個萬一，爸爸媽媽也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我們可以吃藥啊，吃藥是完全可以控制住的，你說，對不對？」

　　「爸爸，謝謝你。」她眼淚不爭氣地湧出眼眶。

　　「你是爸爸捧在掌心裡長大的女兒，爸爸永遠是會站在你的身後，媽媽，哥哥，也會跟爸爸一樣，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會毫無保留的愛你。」

　　「我相信。」

　　關星辰的心裡陰霾總算是少了些許。

　　吃過早餐後。

　　顧之珩陪著關星辰和關韋一起去了海城的醫院。

　　又抽了皿做了檢查。

　　還專門找了艾滋病方面的專家，給關星辰進了步詳細的，介紹了阻斷葯的工作原理。

　　「這一個月內，隻要按時吃藥，不會有感染的風險的。」醫生跟關韋講。

　　關韋點頭，言語中還是透著未知的擔心，「希望，她能逃過這一劫。」

　　「關總，您放心吧，現在阻斷葯做的很好，問題不大。」

　　「謝謝。」

　　在海城的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

　　顧之珩一直陪在關星辰身邊。

　　雖然她每天的心情都談不上多好，但是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頹廢。

　　一個月過後。

　　懷著忐忑的心情。

　　關星辰被關韋牽著手，走進了醫院。

　　「爸，我還是挺緊張的，萬一，沒有阻斷成功怎麼辦？」她心裡還是有諸多的不確定。

　　關韋輕輕的拍了拍女兒的小手，「先驗皿，在結果出來之前，不要妄下評斷。」

　　「可是我好怕。」她的手冰涼，指尖也有些輕顫。

　　「別怕，爸會一直陪著你。」

　　關韋把關星辰送進去抽皿。

　　顧之珩就站在門外等著。

　　檢測結果，需要等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他比任何人都煎熬。

　　但他不能把這種焦慮寫在臉上，他輕輕的握著關星辰的手，一起等候著最後的審判。

　　關韋最先拿到了結果。

　　遠遠的。

　　關星辰看到有醫生跟自己的父親，在說些什麼。

　　他神色凝重。

　　那張檢查單，似乎成了死刑判決書。

　　「醫生在我跟我爸說什麼？會不會，沒有阻斷成功？」

　　關星辰被顧之珩握在掌中的小手，透著密密的細汗。

　　她從未如此緊張過。

　　此時她才發現，最壞的結果，她可能無法承受。

　　「不會的，關叔馬上就過來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安撫她。

　　隨著關韋點了最後一下頭。

　　他大步的走了過來。

　　關星辰緩緩慢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拚命地想從父親的眼神中，搜索出一些，她想要得到的訊息。

　　可是父親向來冷靜。

　　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關叔。」顧之珩先一步，走到了關韋的面前，「星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