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能理解馮慶的心情，當初和家裡鬧成那樣，現在肯定是沒臉回馮家。

　　「慶姐，我覺得你家裡還是很想你的，皿濃於水，怎麼會不管你？你當初選錯了，但現在不是迷途知返嗎？這人一輩子，哪有每件事都能選對的啊？」

　　馮慶低下頭，給女兒擦了擦嘴，「清歡你不知道我家裡的情況，我回去，家裡確實不會不管我，但會逼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比如不要我帶寧寧，會讓我嫁人。我選錯了人，又一事無成，沒有話事權，父母不會考慮我的想法的。」

　　「那你以後是怎麼打算？」沈清歡問，「你現在又租房子又要僱人看孩子，還得吃飯，你這兩份收入能覆蓋住這所有的開銷嗎？」

　　馮慶沉默了下，「肥皂廠，我剛做沒多久，還不能指望有收入，不過，我覺得我能賺到錢的。」

　　沈清歡問了下她這肥皂廠的產品，以及她的提成。

　　然後道：「慶姐你去過雙水街嗎？知不知道有人在那兒擺攤賣雪花膏？」

　　馮慶點頭，「我知道，那款雪花膏聽說很好用，小孩臉頰乾裂也有效果，寧寧不是愛哭嗎？你看她這臉都是乾裂的，我有一次想過去買給寧寧試試，卻是賣完了。」

　　說完看著沈清難，「清歡你也想買嗎？我幫你留意吧，要是有我就給你買，你要多少的？」

　　沈清歡朝她眨了眨眼，「慶姐，這雪花膏是我做的。」

　　馮慶愣了下，「清歡，你說真的？」

　　沈清歡點頭，「真的，那些雪花膏就是從慶城運到這省城的，我對製藥比較感興趣，這雪花膏也知道成分，剛好我在醫院工作，有些材料能拿得到，所以就試著自己做了。」

　　她繼續道：「慶姐，你這邊要能給我找兩樣材料，我可以給你做一批來賣。」

　　在過來飯店之前，她就有這個想法了。

　　她做這個潤膚霜是費不了多少勁，隻要材料夠，她調好比例，跟著步驟來調就行了。

　　馮慶感覺這一整天都不太真實。

　　發現自己不是做夢之後，她眼淚流了下來。

　　*

　　沈清歡和馮慶說好這做潤膚霜的事就回了醫院。

　　有兩樣材料馮慶去找，剩下的她在醫院這邊買。

　　回到醫院就去了白秀娥那兒，給她做今天的針灸。

　　順便幫她看一下腿的問題。

　　腿這裡，沈清歡覺得還是冠心病而引起的併發症。

　　這個得配合藥物治療，針灸也可以做下輔助。

　　沈清歡給她保守地做了個針灸，藥物給她多加了一樣，加藥這裡問過她的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給出的反應是可以試試。

　　完後，沈清歡收拾著自己的針盒，就聽到白秀娥問：「沈醫生不知道結婚了沒？」

　　沈清歡回她，「已經結婚了，我孩子都一歲了。」

　　白秀娥如每一個詢問她婚育的長輩一樣，露帶著遺憾，「你說我都看不出來，你愛人也在這邊工作嗎？」

　　「不是，他在慶城當兵。」

　　白秀娥隻好把剛起的心思壓了下去，本來覺得自己有個當醫生的兒媳婦也挺不錯的，沒想到沒有這個緣分。

　　下午上完課，沈清歡和其他醫生去看了葉強生。

　　葉強生確診了肺炎，發燒想起的，還有凍傷，得住幾天院。

　　他看到大家，臉上很是窘迫。

　　但大夥安慰他，不是他的錯。

　　沈清歡給他拿了份筆記，道：「這是我做的筆記，今天的，我抄了一份，等你好了再看。」

　　其他人也道：「對，我這兒也有筆記，不用擔心，你好好養傷，等以後好了再看，也是一樣的。」

　　葉強生神色動容，終於開了口，「謝謝，謝謝你們。」

　　第二天，沈清歡依然到醫院門口拿牛奶，馮慶給她拿了份報紙，道：「鄰居阿叔知道我想找報紙看有沒有要投稿的，今天他買了報紙，給了我一份，我剛看了下，竟然有個你醫院的新聞。」

　　沈清歡接過報紙，看到左邊的一塊地方，報道著一件新聞，上面的題目是：專橫領導何時休。

　　新聞的主角竟然是李主任，說他逼迫下屬還報酬，強制下屬借錢，害得下屬為了早日還錢，差點凍死在廁所門口。

　　被指出問題後還死不承認，並倒打一耙。

　　文章寫得流暢煽情，結尾還表示，有這樣的領導，為國家醫療系統感到擔憂。

　　馮慶問：「上面寫的是不是真的？」

　　沈清歡點頭，「是真的，昨天才發生的事。」

　　昨天發生的事，今天就上報紙了。

　　這新聞夠迅速的。

　　是有記者看到了嗎？

　　還是有人報到了報社？

　　沈清歡拿了報紙回了課室，剛進門就聽到有人議論這事。

　　有人小聲問：「誰把這事報到報社了？」

　　大家紛紛否認，沈清歡也搖了搖頭。

　　有人幸災樂禍，「看那李主任還嘴不嘴硬。」

　　在沈清歡下課去白秀娥那兒時，碰到霍城，他在走廊攔著她，「沈醫生，今天的新聞看了嗎？」

　　沈醫生不知道他怎麼回事，「什麼新聞？」

　　「醫院的新聞。」

　　「看了。」

　　霍城瞧著她神色，她一副平靜的模樣，也不問自己為什麼這樣問。

　　也不知道她真的不好奇，還是沒有察覺到，但這臉這神情真讓人心頭髮癢。

　　他隻能繼續道：「你知道是誰報到報社的嗎？」

　　沈清歡挑了下眉，「不會是霍同志吧？」

　　霍城笑了，心情很好，「沈醫生果然冰雪聰明。」

　　沈清歡真沒想到是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這是幫葉醫生忙？」

　　「也是幫沈醫生忙。」他嘴角帶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