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呼延默念,本來自南仙域『禦靈仙宗』。
她著一身紅裙,少婦模樣,體態豐盈,像熟透的蜜桃,腰間掛著小巧玲瓏的『仙獸袋』,但仙獸袋已越來越少。
妹妹呼延默月,眉眼如黛,長發如瀑,線條分明的柔軟身軀,洋溢著動人與明媚。
呼延默念走進妹妹洞府後,便看到妹妹在侍弄她的『花花草草』,整個人像是沒有絲毫憂慮一般,風輕而雲淡。
「姐姐,快來看我這株『雲霜蘭』,開得實在太美了。」
呼延默月望向姐姐,露出一絲迷人微笑,她笑起來眼睛微眯,像極了『月牙』。
呼延默念走到妹妹身邊站定,看著每一朵花蕾上都罩著淡淡冰霜的『雲霜蘭』,再看看妹妹流露出的開心與愉悅,原本想要說的話,忽然如同被卡住了一般。
妹妹的壽元還有不足千年,對一名羅仙境仙者而言,千年時間實在太短,甚至微不足道。
「月兒,你的命格之衰既已渡過……」
呼延默念剛一開口,卻聽妹妹截住她的話頭,笑道:
「姐姐,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走。」
言罷,她掌心一動,取出了一道『陣門陣符』捏碎開來。
這『陣門陣符』正是她主動請求楊澈幫她煉製,可以去往一處凡人小鎮。
再現身後,姐妹二人已經出現在了一座清幽雅緻的小宅院中。
這宅院裡,有一棵歪脖子樹,樹下有一苗圃,也種植著花花草草。
「姐姐,這是我很早以前就在這『綠水鎮』購置的一座宅院。」
呼延默月走到苗圃前,摘下一朵小花,放在鼻子前聞了聞,一副陶醉的模樣。
呼延默念聞言,頓時眸光微動:
「綠水鎮?月兒,就是你曾領悟『水搖落月域境』時,所在的那座凡人小鎮?」
「是的,姐姐,我們把氣息徹底遮掩了,戴上輕紗,我帶姐姐去鎮上逛一逛,好玩兒著呢。」呼延默月將手中的小花輕輕插在了姐姐的發間。
心裡泛起溫暖的呼延默念如何看不出妹妹的心情很好,她隻好暫時打消了對妹妹說她原本已準備好的話,遮蔽了氣息,接過妹妹遞來的輕紗戴上,並在妹妹的親昵拉扯下,出了院子,踏上了小鎮的青石闆街道。
小鎮並不算繁華,但不失熱鬧。
街道兩旁的叫賣聲,聲聲入耳,間或還能看到小童追逐打鬧。
包子攤,麵攤,熱氣騰騰,酒肆茶館不時傳出爽朗大笑。
綠水鎮,普通的凡人小鎮,充滿了人間煙火氣息。
呼延默念安靜走著,看著妹妹在前方不時停下來,在各個攤位前流連忘返,絲毫沒有仙者模樣。
有時,她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感到妹妹有些『陌生』,彷彿眼前女子,並非她的妹妹『月兒』。
但她又能無比清晰地確定,眼前這明媚女子,就是她的親妹妹不會錯。
「姐姐,你嘗嘗這個。」
呼延默念正思索間,呼延默月朝姐姐遞來一串『糖葫蘆』。
而呼延默月早已津津有味地吃著,眼中全是滿足的快樂。
一瞬間,呼延默念忽然開口道:
「月兒,你很喜歡這樣的人間?」
呼延默月當即點了點頭。
呼延默念馬上繼續說道:
「那月兒想不想永遠有這樣的快樂?」
「那當然了。」
呼延默月可是想輪迴轉世為普通凡人,體驗真正的凡人一生。
她剛說完,一名五六歲女童奔跑著,撞在了她身上。
「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童舔了舔嘴唇,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糖葫蘆上。
「沒關係。」呼延默月輕輕一笑,摸了摸女童的腦袋。
這時呼延默念將自己手上的『糖葫蘆』遞給了女童:「這個給你。」
「謝謝姐姐,但是娘親說過,不能隨意拿別人的東西。」女童搖了搖頭,蹦蹦跳跳地走開了。
女童的反應,令呼延默念有點兒意外,但呼延默月卻神色如常。
「月兒,想永遠擁有這樣的快樂,那就成為『混沌仙祖』吧。」呼延默念忽然傳音說道。
呼延默月握著糖葫蘆的手,微微一頓,隨後低聲道:
「姐姐,我知你之意。一旦成為『混沌仙祖』我的壽元危機也就解決了。不過這樣一來,我就違背了自己當初的意願。楊道友救了我們,我說過不僅要將『四環混沌次珠』拿回交給他,還要助他成就仙祖之位,所以,我絕不會擋他的路。」
「月兒,你還不夠了解公子,公子並非……」
「姐姐,你知曉此事我早就決定好了。」
「月兒,你渡過了本源之衰和命格之衰,也渡過了三屍劫,領悟混沌大道法則已接近十鏈,隻要徹底領悟至十鏈,並凝出混沌大道本源,你就能成就混沌仙祖之位。對你來說,一步之遙啊。公子他連三屍第一屍都還未能斬下,成就混沌仙祖遙遙無期,你若放棄混沌仙祖之位,那別人就有機可趁,比如那『沈紅雪』……」
「沈紅雪……」聞聽此言,呼延默月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這也一直是她顧慮所在。
沈紅雪修『黑煙大道』、『混沌大道』與『風之大道』,主修黑煙大道,但其師父是黑煙仙祖,而南宮情又是風之大道仙祖,所以沈紅雪得到了四環混沌次珠,成就『混沌仙祖』之位的概率大幅提升。
「姐姐,如今黑煙仙祖和南宮情已被楊道友擒獲,楊道友絕不會讓沈紅雪成為混沌仙祖。」
「月兒,話雖如此,但沈紅雪一直閉關當中,那歐陽子也一直再未現身,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密謀什麼呢?」
「姐姐,我還是相信楊道友,他一定早有考慮。」
「哎,月兒啊……」呼延默念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沒能說服妹妹,呼延默念決定鋌而走險,去探一探沈紅雪……
另一片浩瀚虛空。
某顆龐大至極的黑色星辰上,一名身披黑色披風的『蒙紗女子』,靜靜地站在一墓碑前。
墓碑有禁制籠罩,其上刻有簡單的文字:楊岩淩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