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無跡可尋
方濤回頭對唐心怡說:「把口罩帶上,這病可能會傳染。」
「你怎麼知道?」唐心怡聽他說得鄭重,取出兩隻一次性口罩給兩個人戴上。
「如果有一個人患病,家裡不會亂成這樣。」他回頭看看門外看熱鬧的住客,又說道:「剛才你聽他們說,這家人可能是中邪。說明有患者有神志不清或心理變化的癥狀。」
他踢了踢腳邊的垃圾,房間至少半個月沒打掃了。「這家人能忍受這種環境,說明全家人的感官在退化。」
唐心怡看看門外的居民,終於明白他們為什麼不願意進門幫忙了。這裡的氣味實在太難聞了。
卧房的方向發出一陣撕心裂肺地哭喊,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叫道:「滾!你們都想害死我!」那聲音中氣十足。
小女孩帶著兩人推門進去,一進門原本就刺鼻的味道更加熏眼睛了。方濤和唐心怡都忍不住都捂住鼻子皺眉。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趴在床上按住一個口吐白沫的男人。那男人嘴上衣襟上都是吐出的食物殘渣,床單上有大小便失禁洩露出來的印記。
男人下身癱瘓,但上半身還在床上抽搐不停,嘴裡喃喃不休,可是雙眼泛白,一副神志不清,瘋瘋癲癲的模樣。
女人拚命按著他,但他就好像一個通了電的人,還在抖動個不休。
「癲癇?」唐心怡看到男人的癥狀遲疑地說道。
「朝呢馬,朝呢馬!」男人在床上大叫道,說得是地方方言,像是北方話。方濤和唐心怡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方言,不過他們還是能聽出這是一句髒話。
「如果是癲癇,那他就是世界上第一個癲癇發作時會說話的病人了。」方濤在旁笑道。
癲癇發作人會失去意識,眼不能視,耳不能聞,口不能言。但床上的男人雙眼泛白,張口罵人卻中氣十足。
方濤走到床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一探查脈搏,他心裡已經明白了大概。
床上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也終於反應過來,發現了房間外的其他人。
小女孩走到女人面前說道:「媽媽,媽媽,這是我找來的醫生。」小女孩還在抽噎,臉上淚水瑩然。
方濤伸出手在男人頭上按捺,男人雙眼一翻,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那眼光要多嚇人,有多嚇人,他張著森森白牙,張口要咬方濤,就好像受傷的野獸,癲狂之際,得誰咬誰。
一旁的女人有些結巴地叫道:「小心……他……咬人的。」
方濤看了女人一眼,發現她手上已經有被咬過的痕迹了,舊傷口上還有新傷口。
「你鬆手吧,我來處理。」方濤伸手先按捺男人頭部的神經,舒緩他的緊張。
然後手慢慢下滑到男人肩膀,拇指扣到了他的肩窩裡,這裡的神經一麻,男人就沒有了折騰的力量了。
男人鬆懈下來,終於不再折騰。
唐心怡走過去,替女人包紮傷口。床上的男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女人抱著小女孩忍不住又落淚了,她年紀也不過三十齣頭的樣子,但現在的模樣,比之街上的乞丐還有不如。
唐心怡也走到方濤身邊,跟他一起看床上的男人。
「是狂躁症嗎?」
唐心怡根據男人的癥狀猜測。方濤搖頭,翻開男人的手掌,男人又不安分起來,方濤冒著被男人咬的風險,撥開看他牙齒。
他回頭對唐心怡解釋道:「他是西山人,在山林裡工作,患病有三年多了。」
「你這都能看出來?」唐心怡驚喜又奇怪地看著他,「你看看手掌,聽聽他聲音就能看出這麼多。」
方濤又搖頭,一指男人床頭上的照片。那是一個男人站在一片森林前微笑的照片,照片地下寫著日期和地點,以及工作留念等字樣。
旁邊有一個稚嫩的字體:爸爸你快好起來。
那是小女孩為了鼓勵母親掛上的,照片應該也是最近的照片。方濤由此推測出了一切。唐心怡自嘲的笑笑:「我還以為你突然變成福爾摩斯了呢!」
方濤看著一旁抱著小女孩默默不說話的女人。那女人目光獃滯,不僅是受驚,更像是精神受損的模樣。
他知道,男人的病已經傳染到了女人身上,女人越來越癡獃,家裡已經沒有力氣收拾了。所以才會一進門變成這個樣子。
方濤又對唐心怡說道:「患者患病時間超過五年了。不是癲癇,不是癔症,確實像是中邪。」
方濤進屋就跟唐心怡說道:「你帶他們出去,我來收拾。」他說得含糊,唐心怡疑惑地看著他:「你又搞什麼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
「你看看那個小女孩,都臟成什麼樣了!」方濤轉移話題,「你就不關心關心下一代嗎?」
唐心怡明知他說得是借口,但還是帶著女人和孩子走了出去。把女人安頓在客廳,拉著小女孩去了衛生間,幫她洗漱。
方濤看唐心怡離開,把房門鎖上,確定沒有人在附近,他才走近男人。男人還在翻著眼睛,雖然不能動,但還是想野獸一樣張著嘴想要咬人。
方濤將他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然後雙手一分撕開了他的衣服。
男人確實是中邪了,不過卻不是普通的中邪。
中醫有六淫五邪,講的是人體內可能造成疾病的十一種元素,五邪分別是外風、外寒、外濕、外燥、外火,因為這五邪都來自外界,所以如果因這五邪生病,被稱為中邪。
男人看過不少中醫西醫,卻都看不出毛病來。西醫無法從癥狀和體征裡看出端倪,中醫也不能對應的疾病,究其原因是男人中的邪是五邪氣之外的另一種邪氣外皿。
這種邪氣,不但現代中醫聞所未聞,就算是西醫也無法說出個究竟。可這卻是古中醫最擅長的領域之一。
所謂外皿,是指外部的精氣進入人體內。說白了就是一種肉眼和科學技術無法看到的寄生蟲,它們沒有外形,也不是毒素,無跡可尋,因此所有人都查不出來。
男人在山林中不知騷擾了什麼稀有動植物,被外皿入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