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恩不言謝，孫伊然沒有繼續說，但心裡卻默默記下了。

　　方濤開著別克車走到了診所附近，卻發現一輛黑色的奧迪a8停在診所門口。

　　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車旁，在等待什麼人。方濤把車停在一邊，走下了車。那個男人朝他點頭，但臉卻轉向了小文。

　　這個男人方濤依稀見過，是黃盈的人。

　　小文原本的笑臉收了起來，她轉頭跟唐心怡、李煙、孫伊然告別，然後走到方濤身邊小聲說道：「大叔，你自己保重！」

　　男人為小文打開了車門，小文坐回頭又看了眾人一眼，坐進了車裡。

　　奧迪車緩緩離開，把方濤等人拋在了身後。

　　車開了不久，小文的電話便響了，是黃盈打來的。

　　小文接起來說道：「姐。」

　　黃盈拿著電話從一輛賓士車裡低頭走了出來，她面前是一幢寫字樓，大樓前人來人往，都是西裝革履或著裝幹練的男女白領。

　　幾個工人正在樓前的廣場上，把一個巨大的藍色環狀的標誌樹立起來。那是青環醫藥公司的標誌，今天青環醫藥公司正式入駐中央商務區。

　　黃盈看著那個環狀標誌露出一個微笑，對電話那頭的小文說道：「休息得怎麼樣了？要不要活動一下？」

　　小文嗯了一聲。

　　「有件事要你親自去做。」

　　黃盈穿著黑色的一步棋，腳步沉穩地向寫字樓走去：「這件事可能有些危險。」

　　小文離開後，孫伊然又在診所住了幾天。她把學校的行李收拾好，辦理了退學手續，然後和同學朋友一一告別。

　　期間不光同學老師一再勸說她留下來，李煙和唐心怡也忍不住安慰她：「事情都過去了，又何必一定要走呢？」

　　孫伊然早就下定了主意，別人怎麼說，她都隻是點頭微笑，要麼說聲謝謝。但自始至終沒有改變主意。

　　反而是在和方濤閑聊時她才透露出真實想法，她在學院能學到的東西不多，早就動了退學的念頭，隻是一直沒有勇氣。

　　自從經歷傳染病風波之後，她忽然身心開朗，準備到外面遊歷一下。

　　方濤沒有多大感觸，該怎麼做是她的選擇。孫伊然是個聰明的女孩，不會不考慮清楚的。

　　臨行前一天，孫伊然提出要給方濤畫一幅半身像，算是報答。

　　方濤不願意弗她的興緻，有點為難的同意。

　　他心想：誰知道這姑娘又要怎麼折騰呢？

　　誰知孫伊然後來又突然反悔了，她說：「我不知道怎麼下筆了，也許現在還不是好時機，等我回來的時候再畫吧！」

　　孫伊然把這當作了她和方濤之間的一個承諾和念想，這是她的小心思。

　　方濤卻大喘了一口氣，慶幸自己躲過一劫。想想在凳子上呆坐幾個小時，他就有點頭大。

　　送走了孫伊然後，診所又剩下了他和唐心怡、李煙三人了。

　　經過這麼多事，三人好像磨合了不少，日常生活少了很多尷尬。

　　唐心怡和李煙有說有笑，方濤也能在旁插諢打科。

　　方濤也不再去想，究竟該選誰的問題。到了晚上，唐心怡和李煙上樓休息。

　　方濤關好診所門，攤開白天準備的彈簧床，抱頭躺在上面思考人生。樓上的唐心怡和李煙同樣不能輕易入睡。

　　方濤在彈簧床上翻來覆去，外面街道上的風聲，診所裡面貨櫃偶爾發出的吱呀聲都傳入耳朵。

　　每一個聲音都彷彿有無數個細節，吵得方濤不能安心閉上眼睛。

　　不知道是他聽力過人，還是心裡事情太多。

　　他終於忍不住站起來，打開身邊的一盞小檯燈。從吧台下面，把一個小包拿了出來。這是黃盈交給他的東西，陳家修鍊至陽能量的秘籍。

　　他借著燈光，把一卷古畫從小包裡緩緩抽了出來，慢慢鋪開。

　　精緻的裝裱下，畫紙上一片空白。

　　這卷至陽能量的修鍊秘籍，需要至陽三層以上才能看到。

　　而且修鍊三層以上，需要有於至陽能量相對應的至陰能量從旁輔助，抵消至陽能量的霸道力量。如果強行修鍊，有頗大走火入魔的風險。

　　方濤一直沒有打開來看過，心想他至今沒有遇到過一個至陰能量能達到精神境界的人，又往哪裡找一個第三層的人呢。

　　現在他摩挲的畫紙，忽然對裡面的內容無比好奇。

　　他運起精神力，雙眼立刻彷彿撥開了迷霧一樣，能看到畫卷上慢慢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

　　這些字筆體瘦長，銀鉤鐵劃頗見筋骨。語句之間沒有標點，而且生僻字很多。

　　方濤一時看不了許多，便從吧台下面，把寫藥方的便簽紙拿出來，準備謄抄。

　　他看了一眼畫卷，然後在便簽上落筆。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明明看清楚了畫卷上的一句話，在往紙上寫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剛才看的那句話是什麼了。

　　就好像說話時想不起成語，提筆忽然不會寫某個字了。

　　方濤感覺有些洩氣，秘籍上滿滿的都是繁體字，生僻字一個接著一個。

　　他想要看明白，就得多讀幾遍，可是這樣精神力的消耗很大，想要謄寫下來又不能夠，這不是玩人嗎？

　　方濤倒了半杯水，坐在吧台上，又運起精神力，再次向畫卷看去。

　　這一次，他學乖了，隻是從頭略讀一遍，不做深究，但求能了解大概。

　　可是隻看了一半，他又放棄了。秘籍的內容艱深之極，好像天書一樣，雖然大部分字他都認識，但這些字連起來，他卻一句話也看不懂。

　　其中有一句寫到：南摩偶噶澀噶巴裡啊嘔噶拉噶莫拉莫裡薩瓦哈

　　這都是什麼鬼？是咒語嗎？

　　他早知道修行不易，尤其他這樣摸著石頭過河，更是一步更比一步難。

　　他看一會兒，停下來休息一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隻覺雙眼乾澀，竟然不自覺地趴在吧台上睡著了。

　　睡夢中他進入了一個幽暗深邃的世界，頭頂空空如也，高不知幾萬米，腳下也是一片虛無，好像能深入地獄。

　　他漂浮在半空中，渾身發不出一點力氣，好像浸泡在空氣裡了。

　　忽然一個巨大的物體飛了過來，那東西彷彿一個巨大的石牆，倒下來有鋪天蓋地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