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秦明澤送喬然回家，停在十字路口，迷茫片刻後。

　　終於決定左轉，開往京城音樂大學。

　　正值夜晚。

　　霓虹燈交錯閃亮，喧鬧炫目，開過市中心，路上越來越沉寂，行人也越來越少。

　　到了京城音樂大學附近，人逐漸多起來。

　　三三兩兩能看到情侶手牽著手，在街邊晃蕩。

　　秦明澤開的是特殊牌照的車輛，直屬軍閥。

　　來過一回，沒人敢攔車，他直接將車開到最裡面，一直開到江忍教授辦公樓下。

　　停車以後，他下車隨便問了一名同學。

　　然後直奔江忍的辦公室。

　　辦公室燈一直亮著。門微微敞開，裡面露出一點光線。

　　雖然門開著，秦明澤依舊禮貌地上前敲門。

　　江忍親自來開門。

　　見到來人，江忍露出和藹的微笑，「你來了，秦帥。」

　　秦明澤一愣，「江教授，你知道我要來？」

　　他環顧四周，「所以，你一直在等我？」

　　「嗯。」江忍將門打開，讓秦明澤進來，然後他將門關好。

　　「請坐。」江忍客氣道，雖然年紀差一倍，但是秦明澤畢竟是一國軍閥統帥。

　　秦明澤在沙發上面坐下來，沙發上面留有溫暖的溫度，還有一絲熟悉的香味。

　　讓他有種錯覺，彷彿之前豐靈坐在這裡，剛剛走沒多久。

　　他將手輕輕放在沙發上，感受著殘留的餘溫。

　　環顧四周，到底是資深教授的辦公室，濃重的書香氣息，各種書籍一直放到接近天花闆的位置，實木扶梯放在一邊，隨時可以取閱書籍。

　　另外一面牆，則懸挂了各式各樣的小提琴。

　　江忍親自給秦明澤泡了清爽的綠茶，端給他，「抱歉，隻有這種茶，我隻喝得慣這種茶葉，沒有其他好茶可以招待你。」

　　秦明澤接過，「江教授，我今天來，想和您談一下關於豐靈的事情。」

　　江忍在斜對面的沙發上面坐下來。

　　「我知道，豐靈將大概的經過，跟我說了一下。」

　　秦明澤一愣，原來豐靈已經說過他們之間的事情？不知道豐靈是如何表述？

　　江忍扶了扶眼鏡框，「首先，我真的很感謝你。是你們將豐家父子繩之以法，也是你們將她從豐家火坑裡救出來，也是你們懷疑豐靈的身世，替她做了親子鑒定。否則，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知道，原來我跟雲秀還有孩子。對我來說，這一生，已經足夠。再也沒有遺憾。真的很感謝你。」

　　秦明澤擺擺手，「我並沒有做什麼，江教授不必感謝。倒是豐靈，她收集了證據，交給我，幫助我們剷除了障礙。」

　　「而且……」秦明澤頓了一頓，「總之，我會對豐靈負責。我會娶她，我已經承諾她。隻是……」他欲言又止。

　　江忍表情欣慰，「你是真心喜歡她嗎？我知道你們之間，當時處於無奈。秦帥如果有難處，也不必放在心上。」

　　秦明澤臉色正經，「江教授，我已經考慮了很久。我是真心。我會娶她。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必須跟我回國，我不會放棄孩子。希望您能理解，並且支持我。」

　　「咳咳。」江忍輕咳兩聲，「我理解，畢竟關係到國軍閥的子嗣問題，你又是皇族出身。我懂，隻是，你聽我一句。」

　　「自從我第一次聽到豐靈彈奏小提琴，我便知道她是天才。沒想到她竟是我的女兒。她在豐家長期壓抑自己，忍辱負重，導緻性格拘謹。我知道她有社交障礙，她需要時間慢慢改變。」

　　「秦帥，你已經站在了世界的頂流。可是她還小，她的事業和人生才剛剛開始。尤其是小提琴，除了天賦，她還需要專業的打磨。三年，我保證她能夠成為全世界頂流的小提琴家，站在全世界的舞台之上。」

　　「天才百年難遇。如果不讓她繼續修習小提琴，是音樂界藝術界的損失。」

　　秦明澤微微皺眉，「我從沒反對她修習小提琴。江教授，你也可以一起跟我回國，我們國也有皇家音樂學院。我完全可以安排。」

　　江忍笑著搖搖頭，「不一樣。且不說l國的音樂資源好。對於她來說，放開她的翅膀，和始終躲在你的羽翼之下，完全不同。我希望你能給她一點時間，讓她成長。」.

　　「等她能夠張開羽翼的時候，我相信，她會毫不猶豫地飛向你。過程可能會有些痛苦，但我還是希望秦帥你能夠給她這個時間和空間。」

　　秦明澤陷入了沉默。

　　三年。

　　的確，豐靈現在隻有二十二歲，三年以後，她會更加成熟，也是她最美最有魅力的時候。

　　隻是漫長的等待，漫長的分離，兩地相隔。

　　會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

　　「怎麼？秦帥是擔心你們的感情會出問題？」江忍問道。

　　秦明澤搖搖頭，他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擔心豐靈變心？其實也不是。總之他心裡悶悶地難受，想來想去，其實還是不舍。

　　曾幾何時，他已經離不開她。

　　閉上眼睛，就會想到她。

　　三年，都太久。

　　沉默片刻，江忍站起來，輕輕拍了拍秦明澤的肩膀，「一下子讓她爬的太高，容易摔得更慘。遇見你之前，她隻是一個普通人。現在註定要走不平凡的路。」

　　秦明澤靠在沙發背上，凝眉，「孩子呢，孩子生下來以後，我帶回國，她能接受？」

　　江忍嘆了口氣，「兩個人總要互相遷就，我會勸她。孩子給你帶走，我們每個月會去看望孩子。這些年我會好好培養她，還請秦帥忍耐一下。」

　　秦明澤陷入長久的沉默。

　　其實，喬然說的時候，他已經鬆動了。

　　的確所有的事情發生，都太突然，包括孩子，也是意外。他們真正認識彼此的時間，太過短暫。

　　他們都需要時間沉澱。讓感情更堅固，更經得起考慮。

　　成為他秦明澤的妻子，要承受的，的確比普通人要多太多。

　　他也擔心她承受不住。

　　秦明澤轉首，望著漆黑的窗外，他深吸一口氣，「江教授，我再考慮一下。」

　　江忍頷首，「你慢慢考慮，不急。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