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聞笙見她神情似有鬆動，嘴角輕輕勾了勾，身體又往前壓了壓，對著她耳朵輕輕吹氣，低聲蠱惑。

　　「老婆……」

　　蘇星覓打了個激靈，陡然回神，偏頭抵住他兇口，「鹿聞笙，咱們談談。」

　　鹿聞笙一頓，慢慢退開些許，盯著她，「談什麼？」

　　蘇星覓動了動被吊著的左腿，「你先放開我。」

　　鹿聞笙鬆了手，卻沒離開，沿著她大腿向上摩挲到腰際，漫不經心道：「想說什麼？說吧。」

　　蘇星覓又推了一下，這人紋絲不動，她也不再費力氣，深吸一口氣道：「我覺得咱們還是恢復從前各過各的的狀態比較好。」

　　鹿聞笙揉捏她側腰的手一頓，眯眼，「你說什麼？」

　　「我其實也是為你了好，本身這場婚姻我就佔了大便宜，其他方面再委屈你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委屈我？」

　　「對，有潔癖是我的問題，要求你潔身自好，放棄外面的廣大森林委實沒有道理，與其讓你偷偷摸摸，不如我們還恢復從前那樣，井水不犯河水。」

　　鹿聞笙嘴角勾著笑，可眼裡已經開始慢慢淬起冰碴。

　　他點頭「喔」一聲，「你全是為我著想，那你呢？」

　　蘇星覓忙道：「你放心，離婚之前，我會謹守本分，不會給你招來任何名聲上的麻煩。」

　　「真的嗎？」

　　「真——」

　　半個音節吐出嘴邊突然變了調子。

　　鹿聞笙半垂眼皮，居高臨下乜著她。

　　蘇星覓咬著嘴唇，手指甲深深掐進他肉裡。

　　空氣一片寂靜，不知道過了多久，鹿聞笙突然嗤笑一聲，鬆手後退。

　　蘇星覓眼前一陣陣暈眩，身體順著門闆就往下滑，半途又被人一把撈回來。

　　他舉手在她眼前，明亮的燈光下，兩道晶亮水潤的銀絲拉在指間。

　　「瞧瞧，這麼渴，我怎麼相信你？」

　　他笑得譏嘲，惡劣至極。

　　蘇星覓牙癢癢，擡手就往他臉上招呼，又被他一把掐住手腕，緊緊壓住。

　　門把手忽被人從外抓著「咔噠咔噠」按了幾下，緊接著是砰砰的敲門聲和男人大著舌頭的聲音，「能不能快點兒？特麼掉裡頭了？」

　　蘇星覓渾身緊繃。

　　鹿聞笙壓在她耳邊，笑得輕浮浪蕩，「我還就喜歡偷偷摸摸，就像現在這樣，多刺激……」

　　……

　　一連半個月，蘇星覓都是睡在客房裡。

　　鹿意承敏感，察覺爸爸媽媽之間氣氛不對，私下偷偷問蘇星覓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蘇星覓想了想，反問他：「如果爸爸和媽媽分開了，你會難過嗎？」

　　鹿意承重重地點頭。

　　蘇星覓心裡有點酸酸的，後面的話一個字也沒有再說，跟孩子玩起了遊戲。

　　大人孩子的聲音一起傳到樓下，鹿聞笙進門聽得清清楚楚。

　　扯領帶的手一頓，擡頭往二樓瞥了一眼。

　　宋嫂從廚房出來，見他今天回來這麼早有些詫異。

　　鹿聞笙問她，「太太回來了？」

　　宋嫂點點頭，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鹿聞笙把外套隨手掛沙發背上，又去解袖扣，「怎麼了？」

　　宋嫂猶豫著開口，「我剛才看太太在收拾行李。」

　　鹿聞笙一頓，眼神微暗。

　　宋嫂糾結了幾秒，還是勸道：「太太是個好人，不說別的，就看承承多喜歡她就知道了，小孩子其實才是最眼明心亮的，對他真好假好他都清楚著呢。」

　　鹿聞笙似笑非笑，「宋姨您跟我這兒繞什麼彎子呢？」

　　宋嫂在鹿家幹了二十來年了，看著鹿聞笙長大的，也能說上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她「哎」一聲，笑道：「我就想說這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當丈夫的讓著點兒，先低個頭又不丟人，女人都心軟。」

　　鹿聞笙哼一聲，「她心可不軟，比石頭還硬呢。」

　　宋嫂沒再多說，轉身回廚房忙活了。

　　鹿聞笙上了二樓，尋著聲音走到房間門口，往裡看一眼，裡頭一大一小正坐在地毯上玩電子遊戲呢。

　　這款遊戲鹿意承很喜歡，三四歲的時候鹿聞笙就帶著他玩。

　　不過，最近兩個月，都是蘇星覓陪她玩。

　　蘇星覓陪著，鹿意承好像更開心。

　　兩個人玩的投入，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鹿聞笙就靜靜地靠在門框邊上，盯著他們看了很久。

　　直到，蘇星覓有一關過不了的時候，他才過去，在蘇星覓的身後蹲下去，雙手從後面去環住她，大掌落在她的手背上，握住她的手。

　　「小蠢蛋，該這樣打！」

　　蘇星覓一驚，猛地回頭。

　　四目相對。

　　下一秒，鹿聞笙的唇擦過她的側臉，兇膛貼上她的後背，徹底環抱住她，然後扭握住她的手拿著遊戲柄開始玩起來。

　　「哇，爸爸，你好厲害！」

　　一旁的鹿意承興奮的大叫起來。

　　「你也是！」鹿聞笙沖著鹿意承一揚眉，「加油，兒子！」

　　「你們兩個玩吧！」蘇星覓反應過來，要從鹿聞笙的懷裡鑽出來。

　　鹿聞笙卻不松，一雙手臂反而環的更緊，臉幾乎貼著她的臉說，「別動，不然輸了！」

　　蘇星覓，「……」

　　兩個人就這樣，保持著前兇貼著後背，左臉貼著右臉姿勢沒動。

　　直到，十幾分鐘後，一局遊戲結束，蘇星覓才趁機掙脫鹿聞笙的懷抱，輕揉一下鹿意承的發頂說，「我去洗澡，你跟你爸玩。」

　　「嗯。」鹿意承開心地應一聲，又催著鹿聞笙開始了下一局。

　　蘇星覓回了房間，直接拿了睡衣去浴室。

　　誰料，剛洗到一半，門口傳來浴室門被人擰動的「咔嚓」「咔嚓」聲。

　　幸好她有先見之明，提前把門給反鎖了。

　　為以鹿聞笙會識趣的離開。

　　沒想到，蘇星覓洗完拉開浴室的門出來，直接看到了橫在浴室門前一條手臂。

　　鹿聞笙就靠在浴室門框上，嘴角叼著根沒點的煙，橫著手臂，微眯著雙眼定定地看著穿著整齊的睡衣睡褲，拿著浴巾正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的蘇星覓。

　　「可不可以不生氣了？」

　　看著她，鹿聞笙摘掉嘴角的香煙在手心裡撚斷，率先開口。

　　語氣低微，帶著討好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