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幾名身著黑色西裝，面容熟悉的保鏢，直挺挺地守在門口。

　　見她出來，立刻齊刷刷低頭，恭敬問候。

　　總統府的人！

　　這次出來，她們沒帶任何人，也沒透露行程，封行的手下出現在這兒，隻有一個可能……

　　「大小姐讓你們來的？」

　　霍念與微白的唇瓣緊抿，掀起眼簾，目光倏然染上冷霜，啞聲道。

　　「是。」

　　為首的保鏢，老實回答：「大小姐交代過，夫人您身體不好。出來這些天，該回去休息了。」

　　果然是小九兒。

　　「知道了。」霍念與擰了擰眉，站在原地沒動，掃了眼周圍的保鏢，溫吞道：「你們先回去。」

　　一眾保鏢：「……」

　　「連我的話也敢不聽了？」

　　眼看著時間流逝，封行快從廚房裡出來，霍念與臉色蒼白低吼。

　　「大小姐吩咐我們，親自護送洲主和夫人回家！」

　　換做平常，夫人說話比洲主管用，可現在不是……有大小姐了嗎？

　　大小姐才是老大！

　　「大小姐還說，夫人您若是不聽從吩咐，就讓我們……」保鏢偷偷瞄了眼霍念與，鬥著膽自轉述，「將夫人您綁回去，她給我們撐腰。」

　　「你們——」

　　聽見這話，霍念與臉色一白，皿液瞬間倒流，強忍著慌亂，做最後的掙紮：「我出去透透氣，成嗎？！」

　　「是。」保鏢讓出路，無比認真道：「夫人，小鎮裡到處是我們的人。夫人有需要，隨時可以吩咐。」

　　言外之意。

　　她哪兒都去不了。

　　「……」

　　霍念與深深看了眼保鏢，靜默幾秒，無力地妥協：「告訴大小姐，我沒事。」

　　「還有……」

　　「夫人您吩咐。」保鏢恭敬低頭。

　　「洲主問起，就說是我讓你們來的，其餘的我來解釋。」

　　「額……」

　　保鏢動了動嘴唇，沒發出聲音，視線朝她身後看去。

　　察覺異常，霍念與猛地回過頭，與站在不遠處的封行，四目相對。

　　男人端著雞湯，臉色微沉，幾分滄桑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細細打量。

　　剛才的話，他聽見了？

　　「洲主。」

　　保鏢們恭敬低頭。

　　封行沒作聲，而是邁開步伐走到霍念與身前，將雞湯遞給保鏢，騰出手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柔：「外面風大，先回屋去。」

　　「封行。」

　　「進去再說。」

　　封行輕聲打斷她的話，拉著人往裡走。

　　「準備飛機，傍晚飛回獨立洲。」封行將霍念與按坐在沙發上，轉頭，冷著臉朝保鏢吩咐：「手機給我。」

　　霍念與呆坐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深深的無力感。

　　保鏢放下手機後，匆匆逃離現場。

　　霎時間，房間裡安靜下來。

　　封行拿過手機，卻沒有立刻給司九音打電話，而是放在一旁，端起溫熱的雞湯，半蹲在霍念與身前，嘴角含笑：「嘗嘗，正宗的農家土雞，味道很好。」

　　「封行……」

　　霍念與現在，哪還有心思喝湯，眼睛微紅濕潤，「你沒有話想問我？」

　　「有。」封行吹冷一勺湯，遞到霍念與嘴邊，眸光依舊寵溺：「吃完再問，張嘴。」

　　霍念與喝了一口，將勺子推開，極為認真地看著封行，緩緩出聲：」

　　「我提議出來的旅行，並不是想散心。是為了找機會，去滄溟島找解藥。」

　　「解藥？」

　　封行放下東西，目視著她，腦海中有了些頭緒。

　　「嗯。」

　　霍念與身體耷拉著，搭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成拳，聲音沙啞的不像話：「我的身體之所以沒有痊癒，是因為患『基因突變』。」

　　基因突變？

　　聽見這四個字的瞬間，封行臉色大變，倏然站起身，黑沉的眼睛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基因突變」這種疾病，他再熟悉不過。

　　當年就是因為，不想聽從老頭子的安排，接替這項研究，才與滄溟家族斷絕了關係。

　　這個病有多嚴重，他再清楚不過。

　　直到目前，還沒有人研究出基因突變的原因，以及解藥。

　　唯一的解藥，在……老頭子手裡。

　　「所以……」找回理智的封行，微微傾下身，雙手輕輕握住霍念與的肩膀，腥紅著眼眸，道：「你一直知道自己基因突變，也知道滄溟島上有解藥。為了不讓我回去，故意隱瞞病情？」

　　霍念與閉了閉眼，點頭。

　　瞞不住。

　　什麼都瞞不住。

　　「那現在，為什麼又要回去？」

　　封行喉嚨酸澀，十指不受控制地顫抖，周身瀰漫出森冷瘮人的戾氣，「阿與，說話。」

　　「因為小九兒。」

　　說到這裡，悲傷湧上心頭，晶瑩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滴滴答答往下掉：「基因突變會遺傳，小九兒遺傳到了基因突變。」

　　「我死可以，但是寶寶……她才十九歲。封行，我不能讓她有事。」

　　一個接一個的真相，狠狠衝擊著封行的理智，腦海中隻有一句話：阿與和小九兒，同時患有基因突變。

　　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人，此刻卻在「懸崖」邊緣。

　　呵。

　　老天爺，究竟是和他開了一個怎樣大的玩笑？！

　　「解藥極為稀有，滄溟家不可能給你。」封行喉嚨哽了哽，啞聲道：「阿與，你和他們做交易，用自己換解藥，是麼？」

　　基因突變研究至今，沒有進展，就是因為缺少「實驗體」。

　　唯一能讓他們鬆手的，隻有「實驗體」出現。

　　霍念與低下頭，算是默認了。

　　用自己換解藥……

　　那一家子，就沒有一個好東西，跟他們交易，簡直就是往火坑裡跳。

　　不出意外，小九兒也知道自己的病，跟著她母親一起隱瞞。

　　猜到阿與的計劃，才會派人來小鎮。

　　「是我的錯，我早該想到這個問題……」

　　封行氣得呼吸不穩，懊惱地摸了摸妻子的臉頰，壓住心底的怒火，低聲安撫：「別怕，我不會讓你們母女有事。」

　　「回滄溟島嗎？」

　　霍念與抓住他的手，紅紅的眼睛，彷彿看透一切，「回去之後，必然皿雨腥風，小九兒的身份也可能瞞不住。」

　　「那就不瞞。」

　　封行輕輕抱住妻子，黑眸深邃了幾分，語調霸氣：「有我和薄西晏護著，看誰敢動她！」

　　——

　　還有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