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西晏不是第一次靠女孩兒這樣近。

　　可卻是在她清醒的情況下，如此近距離的對視。

　　女孩兒五官精緻，肌膚白得連臉上的毛細皿管都能看見，清澈的水眸，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薄西晏眸子一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總覺得，小姑娘這雙眼睛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

　　他記性並不差，見過的人多少有點印象。

　　小九兒……

　　他確實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會再讓我們小九兒空等了，行嗎？」

　　薄西晏嗓音溫沉地響起，極為耐心的哄著，「不生氣了，嗯？」

　　「沒有。」

　　司九音睫毛抖了抖，將身體往後挪，輕聲道：「沒有生你的氣。」

　　「那是生誰的氣？不看我，也不跟我聊天。」

　　薄西晏低低笑了兩聲，拿過一旁的毯子，輕輕蓋在司九音身前。

　　司九音瞥了眼，輕抿粉唇，淡漠道：「沒什麼，學校門口，被兩隻亂叫的狗影響心情。」

　　被亂叫狗影響心情？

　　薄西晏眯著眼瞧她，唇角輕翹。

　　聖高學校門口，別說是狗，就是蒼蠅飛不進來幾隻。

　　小朋友不學好，撒謊啊。

　　——

　　清水灣。

　　回到家，司九音去了樓上洗澡。

　　薄西晏將司九音的外套遞給李媽，單手解著領帶，語調低沉：「監控，拿到了嗎？」

　　「是，薄爺。」

　　留白立刻將手機遞上去。

　　視頻中，司九音站在校門口，正和一男一女說話。

　　「視頻中的兩人，是司小姐的父親和繼妹。三人似乎發生了很不愉快的事，不歡而散。」

　　父親和繼妹……

　　看著視頻裡親密的兩人，薄西晏薄涼的扯了扯嘴唇，笑容透著譏諷。

　　這位父親，偏心偏到太平洋了。

　　對待繼女，似乎比自己的女兒還要好。

　　難怪，小九兒會被趕出來。

　　「將司氏集團近一個月的合作，全部逼停。」

　　薄西晏盯著視頻裡蹲在樹下的女孩兒，黑眸染上冰霜，與之前還溫柔溫潤的男人，大相徑庭。

　　「是！」

　　留白怔了下，很快反應過來。

　　薄爺這是要替司小姐出氣？！

　　「還有，我之前讓你查小九兒，在水溪村那五年的經歷，怎麼樣？」

　　留白恭敬回答：「村裡的人都隻知道，司小姐第一年是在療養所度過的。後來她從裡面逃出來後，就被一位老人收養，現在老人已經去世。」

　　「因為司九音是和老人單獨居住，老人的家人對司小姐的生活並不清楚，」

　　所以，沒調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所以她懂醫，很可能真的是跟村裡的醫生學的？

　　薄西晏抿著薄唇，俊臉微沉。

　　她身上有太多讓他看不懂的東西了……

　　「下去吧。」

　　薄西晏站起身，長腿往樓上走去，順便吩咐：「以後司小姐入睡後，任何人不得再上三樓。」

　　那三樓，豈不是隻有司小姐和薄爺了？

　　「是！」

　　女傭們對視一眼，彷彿明白了什麼，小臉紅了起來。

　　——

　　司九音洗完澡。

　　靠在床頭，懷裡抱著平闆。

　　拿著一隻電容筆，正漫不經心地戳著屏幕。

　　宋七七簡直喪心病狂，大半夜還要拽著她做物理題。

　　她甚至有點後悔，就應該少給她點錢，才不至於讓她這麼賣力。

　　「咚咚——」

　　房門敲響。

　　緊接著，一身灰色睡袍，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現在眼前。

　　像是剛洗完澡，短密的黑髮微濕，五官帥氣逼人，邁開長腿朝她走來。

　　「牛奶。」

　　薄西晏坐在床沿，將溫熱的杯子遞給司九音，瞥見她平闆上的東西，黑眸一眯，嘴角升起一抹寵溺的笑容。

　　「在學習？」

　　司九音將牛奶喝完，悶悶「嗯」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題太難，還是太瞌睡心裡煩躁，草稿紙上沒什麼解題步驟，反而畫了好幾個醜得不能再醜的烏龜。

　　想著她考的四分，大概率應該是不會做。

　　「哪道題不會，我教你。」

　　薄西晏拿了張乾淨的草稿紙，攤開，點了點屏幕上的題目：「這個？」

　　司九音瞥了眼，題目看到一半，便知道了答案。

　　這題……

　　高一的水平。

　　宋七七為了替她打基礎，煞費苦心。

　　見她不說話，薄西晏勾了勾唇，低聲渾厚的嗓音，響起：「這個題應該先套公式，根據牛頓第二定律可知……」

　　男人的聲音在耳蝸裡迴旋。

　　司九音微微側過頭，男人立體俊美的面龐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連低頭算數的樣子都顯得氣質矜貴。

　　察覺到有雙小鹿眼盯著自己，薄西晏黑眸一眯，倏然轉過頭。

　　拿起手中的電容筆，輕輕敲了敲女孩兒精緻的鼻尖，輕笑道：「小朋友，看試卷！」

　　司九音眨了眨眼，緩緩挪開視線。

　　「選哪個？」

　　「a。」司九音回答。

　　薄西晏眼底閃過一抹讚賞。

　　這題他隻是講了思路，並沒真正開始計算，小姑娘竟然這麼快就算出結果。

　　挺聰明的，怎麼隻考了四分？

　　「下一個題……」

　　「我困。」司九音將平闆扔在一旁，倒頭躺下去，「不學了。」

　　薄西晏看了眼時間，確實很晚。

　　「以後有不會的，可以問我。」

　　薄西晏將小桌子拿起來，放在沙發上，拉過被子替司九音蓋上。

　　全程，像照顧小孩兒似的，無微不至。

　　司九音捏著被子，晶亮的雙眸靜靜地注視著他，一本正經道：「收學費嗎？」

　　呵。

　　薄西晏身體輕彎，雙手撐著床沿，狹長深邃的黑眸染著笑意，輕笑出聲：「對小九兒，免費。」

　　司九音目光輕閃，眼底有璀璨的光芒。

　　「早點睡。」

　　薄西晏摸了摸女孩兒的發頂，打算替她關掉檯燈，手腕忽然被抓住。

　　司九音蹙著眉頭，聲音清冷：「別關燈。」

　　「怕黑？」

　　薄西晏想起來了，前兩次抱她回來，房間的燈都是開著的。

　　拋棄、虐待、怕黑，夢遊……

　　她身上，還發生過什麼？

　　「好。」

　　薄西晏收回手，俯下身，輕輕握住她的手，「晚安，好夢。」

　　今晚，別再亂跑了。

　　——

　　淩晨三點。

　　漆黑寂靜的房房間，解鎖的聲音格外清晰。

　　隨即，輕響的腳步聲，朝著大床慢慢走近。

　　薄西晏的睡眠一向不深，聽見開門聲的瞬間，人便已經醒了。

　　又來了？

　　（因為要首秀，更新必須卡在淩晨，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