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

　　看見小姑娘決絕、清冷的背影，薄西晏濃眉一擰，動作溫柔拉住她，輕聲細語道。

　　「在我心裡，沒有人能越過你的地位，包括孩子。」

　　所以。

　　他容不得任何威脅她的可能存在。

　　「聽話，我們先治病，好不好？」

　　薄西晏將司九音轉過來，摸了摸她的發頂，聲音沙啞：「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說這話時，男人眼睛也不自覺地紅了下。

　　以後？

　　「那就不是他們了。」司九音抓住薄西晏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揚起下巴，目光幽深地望著他：「捨得嗎？兩小隻！」

　　「……」

　　薄西晏指腹輕顫了下，神經突然被按動，一股陌生的暖流從身體裡湧過。

　　捨得嗎？

　　當然捨不得！

　　「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司九音與薄西晏對視，表情一貫的淡然，兇有成竹能將他說服：「當初外婆和媽媽，均是因為隻有一份解藥。」

　　「為了將解藥留給寶寶，才選擇犧牲自我，放棄治療。可是我不同啊……」

　　司九音撫了撫男人英俊的面容，唇角輕彎，表情放鬆：「我們很快就會有解藥。」

　　哪怕手鏈解藥失效，席博士的研究也有了進展。

　　隻要時間提前，她不會有任何意外。

　　「薄叔叔。」司九音雙手摟住男人的肩，踮起腳尖，眸光深邃：「相不相信我？」

　　「……」

　　薄西晏沒作聲，表情凝重。

　　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拼。

　　「嗯？」司九音挑了下眉，「相信我們能拼過時間，拿到解藥。」

　　「小九兒……」

　　薄西晏深深凝視著懷裡，嘴角含笑的小姑娘，心裡說不出的苦澀和悲涼。

　　半晌後。

　　男人低下頭，閉眼整理好情緒，再次擡眸時，已然恢復一派清明。

　　妥協了。

　　「好。」

　　薄西晏輕嘆口氣，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低聲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去滄溟島之前。」

　　司九音並未瞞著，老實回答。

　　滄溟島之前？

　　薄西晏怔了幾秒，恍然大悟。

　　原來很早時，他就各種暗示自己。

　　知道有寶寶，還敢去滄溟島冒險？

　　那樣危險的場面，還動手了，所幸是沒出意外。

　　否則。

　　薄西晏不敢回憶，隻覺得一重接一重的真相砸下來，讓他腦子有些空白。

　　「先休息會兒，我去個洗手間。」

　　怕自己失態，嚇到她，薄西晏恍惚地鑽進洗手間。

　　擰開水龍頭，冷水洗了個臉，整個人才清醒過來。

　　看著鏡子裡略顯「狼狽」的自己，再想起小姑娘懷著寶寶，陪他出生入死的場景……

　　明明各種措施做得很完整，為什麼還會出意外？

　　還兩個。

　　也不知道小九兒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

　　薄西晏捏了捏眉心，恨不得揍自己兩拳。

　　……

　　整理好情緒。

　　薄西晏離開洗手間，剛到卧室門口。

　　便看見小姑娘正拿著各項報告，一頁頁翻看，少有的認真。

　　小姑娘盤腿，正好坐在燈光下，清冷的白燈落在她身上，也莫名變得溫暖。

　　半個小時前，還是他的「小朋友」。

　　這才多久，就變成「小朋友」的媽媽。

　　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可隻要想到隻要順利，九個月後，就會有兩個像極他或者小九兒的小人，將近人間。

　　說不出的期待和幸福。

　　就是……

　　順序好像亂了。

　　不過也沒關係。

　　該她的，一樣都不會少。

　　薄西晏勾動嘴角，走到司九音身邊坐下，習慣摟住她的腰。

　　大掌，極其小心地碰了碰肚子，聲音溫柔：「現在能知道是男寶，還是女寶麼？」

　　「還小，再長兩個月。」司九音偏過頭，看向男人，故意道：「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都行，隻要是你生的。」

　　薄西晏吞咽口水，格外認真回答，眼神已經出賣了內心真實想法：「雖然想要女兒，但希望是兒子。」

　　「嗯？」司九音眨眨眼。

　　「兒子，不會遺傳基因突變。」薄西晏抱著女孩兒，親了親她的嘴角，語重心長道：「你受過的苦，捨不得讓她再受一遍。」

　　原本是打算養個「小小九兒」，彌補她童年缺失的……

　　至於兒子還是女兒，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酸兒辣女……

　　可是小九兒喜歡吃甜的，這更加讓薄西晏無法琢磨透。

　　肚子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小傢夥。

　　……

　　客廳。

　　聽見樓上傳來動靜，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兩人。

　　看到薄西晏完好無損地回來，寧輕絮眉頭一皺，失望道：「小九兒沒動手麼？便宜他了！」

　　「西晏不是不懂事的人，可能是意外。」薄庭淵給妻子夾了塊藕，輕聲安慰。

　　「意外？」寧輕絮壓低聲音，冷笑：「當初你不也是騙我，意外？」

　　實際上，為了綁住她，暗地裡不知道戳了多少「嗝屁袋」。

　　「你們父子，就沒一個好東西。」寧輕絮越說越生氣，一巴掌打在霍庭淵手臂上：「離我遠點！」

　　天降大鍋·薄庭淵：「……」

　　「寶寶，來我這兒。」

　　霍念與將司九音招到身邊，目光掠過薄西晏的臉時，男人神經繃緊，急忙低下頭：「夫人。」

　　「嶽母」都不敢喊了。

　　霍念與沒搭理他，而是拿過司九音的手，替她把脈。

　　表面看無恙。

　　「我問過席博士了，留下孩子有點冒險。」霍念與眉頭緊皺，滿滿的擔憂：「想清楚了麼，值不值得？」

　　「您覺得呢？」

　　司九音切了塊蛋糕，小口小口吃起來，嘴角含笑。

　　若是不可控的危險，估計早就拖她去醫院了。

　　「你的決定，媽媽都支持。」

　　霍念與是過來人，清楚皿緣關係無法割裂，更別說是兩個。

　　「既然問了席博士，就應該知道危險係數，不過百分之三十。」司九音微微一笑，臉上的笑容，逐漸放大：「要當外婆了，高不高興？」

　　「……媽媽隻期盼，懷的不要是女兒。」

　　霍念與心情很複雜，握緊小九兒的手，輕聲感嘆。

　　「你還是個寶寶，一轉眼，怎麼就要當媽媽了？！」

　　說這話時，霍念與和封行的目光，同時看向薄西晏。

　　殺氣騰騰的。

　　薄西晏挺心虛地看向小九兒，求救。

　　女孩兒勾唇一笑，喃喃道：「看在他，讓你們多兩個外孫的份上，就打一條腿，成麼？」

　　薄西晏：「……」

　　大可不必如此，相親相礙！

　　——

　　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