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席博士沒作聲。

　　洲主夫人的實際情況，可能檢查報告要嚴重得多。

　　那麼多病症同時發作，找不到根源，他都能考慮到是基因突變的問題。

　　這丫頭那麼聰明，不可能沒想到。

　　「最好還是注意點。」

　　靜默幾秒，席博士低聲開口，像是想到什麼，輕飄飄地補了一句：「畢竟，你現在不止為自己而活了。」

　　這句話，像一記重鎚，狠狠敲打在司九音心上。

　　以前，她孤身一人。

　　能為了一批貨，單槍匹馬，深入敵人腹地，一敵幾十，渾身瘡痍也不會皺下眉頭。

　　無牽無掛，生死無謂。

　　可是現在……

　　父母，外公一家，還有……

　　薄西晏！

　　司九音將牛奶喝完，瓶子拋進垃圾桶，交疊的長腿放下，站起身。

　　壓了壓頭上的帽子，眉眼凝著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緒，周身也不知在何時裹挾上了冰霜。

　　看她這樣，席博士倒是欣慰。

　　至少有在乎的人，小丫頭也能顧慮下自己。

　　「這事，需要瞞著薄爺嗎？」

　　席博士跟在司九音身後，低聲詢問。

　　司九音腳步微頓，回頭看了眼席博士，漫不經心地勾唇，「瞞得住？」

　　席博士：「……」

　　——

　　兩人出去時。

　　薄西晏還坐在大廳，維持剛才的姿勢。

　　身姿挺拔，五官清雋，往哪兒一坐都有種號令天下的王者氣勢。

　　當然——

　　如果那張臉，不那麼陰沉。

　　聽見聲響，薄西晏擡眸，看見小姑娘的，瞬間收斂起渾身的戾氣。

　　下一秒，直接邁開長腿，走到司九音身邊。

　　「看完了嗎？」

　　「嗯。」

　　司九音乖巧地站在他懷裡，擡眸看席博士，低聲道：「我媽病症的根源無法確定，這段時間，辛苦你多花點心思。」

　　「有我在，放心吧。」

　　洲主夫人是nine的親生母親，再加上他們研究所剛收到洲主的三百個億……

　　肝腦塗地去研究，也是應該的。

　　「還有……」司九音遲疑兩秒，繼續說話，「讓情報局那邊，秘密調查一下，世界上有多少人出現了基因突變。」

　　她不相信，她和母親特殊。

　　「明白。」

　　聽見兩人的對話，薄西晏搭在女孩兒腰間的手，倏然收緊。

　　確定了。

　　洲主夫人基因突變，小九兒也是。

　　現在無法確定的是，洲主夫人的病症，以及小九兒身體的變化，是否與基因突變有關。

　　交代完，兩人並肩離開。

　　留白早已打開車門，在外面等著。

　　見薄爺臉色不好，識相地退到一旁，避免傷及無辜。

　　「回清水灣。」

　　「是，薄爺。」

　　留白鑽進駕駛座，默默地開車，試圖將自己當隱形人。

　　薄爺臉色那麼難看，看來檢查結果不妙。

　　他最近還是小心點，不要觸黴頭。

　　司九音靠在薄西晏懷裡。

　　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後，拿出手機，給霍念與打了視頻電話。

　　剛接通，那端霍念與便激動出聲，「寶寶，寶寶……」

　　聽見母親的聲音，司九音陰鬱的心情消散不少，緋唇輕彎，「有沒有聽我的話，認真吃飯，配合醫生吃藥？」

　　「有的。」

　　生怕女兒生氣，霍念與一把將封行拽到攝像頭前，因為激動，聲音微微發抖，「你告訴寶寶，我有沒有聽話？」

　　「有有有。」

　　封行還端著水杯，被霍念與拽著頭髮，略顯痛苦，「寶寶，你媽媽很乖。」

　　「寶寶，你聽見了？」

　　「……」司九音抿嘴，表情挺一言難盡的，「聽見了。」

　　「寶寶，你什麼時候來看媽媽？」霍念與抱著手機，眼睛紅紅的，「媽媽好想你。」

　　「過段時間。」司九音看了眼哭唧唧的媽媽，有些頭疼的蹙眉，輕聲道：「送份禮物給你。」

　　「唔？」

　　聞聲，霍念與精神頓時集中，殷切地盯著司九音，「什麼禮物？」

　　「看手機。」

　　話音剛落，十幾張照片，發送到封行微信上。

　　是近幾年來，外公一家的合照。

　　照片中，外公坐在中間，右手邊的位置故意空著，顯而易見是留給她的。

　　每一年都沒改變過。

　　霍念與輕撫著照片上的幾人，眼睛慢慢紅了起來。

　　「安心治療，等身體痊癒，我們一起回家。」

　　聽見女兒的話，霍念與眸光微顫，喉嚨哽得更加厲害。

　　小九兒是查到什麼了嗎？

　　「媽，我有點事想問你。」

　　待霍念與情緒平息下來，司九音才出聲。

　　「你，你問。」

　　霍念與看了眼不遠處給她沖泡藥劑的封行，心跳加速，將音量調小。

　　「你的基因異於常人，自己知道嗎？」

　　聞聲，霍念與心臟重重一沉。

　　果然查到了。

　　不僅她基因異於常人，小九兒也遺傳到了她的基因。

　　之前拿了她的頭髮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

　　小九兒的基因，已經變異了。

　　也就意味著，她當年壓根沒吃解藥，或者說……吃了解藥，完全沒用。

　　「知道。」霍念與緩了緩情緒，再次擡眸看向攝像頭時，已然看不出任何異常，「這事，我十多歲就知道了。也去檢查過，對身體沒有任何影響，就沒在意。」

　　這解釋，未免太刻意。

　　她更加確定，基因突變是個不容忽視的存在。

　　「隨便問問。」司九音抿嘴，沉思許久，緩緩出聲：「你好好休息，等治療方案出來，我會立刻回獨立洲。」

　　「寶寶……」

　　「媽，你相信我嗎？」司九音打斷霍念與的話，低聲問：「相信我能治好你。」

　　霍念與安靜許久。

　　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女兒，許久過後，才艱難出聲，「媽媽相信。」

　　她也相信，能給小九兒找到解藥。

　　滄溟島……

　　這個龍潭虎穴，她替寶寶去闖。

　　通話結束，車子剛好在清水灣停下。

　　薄西晏率先邁出車廂，轉過身，將小姑娘拉進懷裡。

　　剛走兩步，忽然發現不對勁。

　　司九音擡眸，便看到花園兩側，泥土全部翻新，種上了暗紅色的薔薇。

　　腦海中，迴響起薄西晏在獨立洲時說的話。

　　他說：喜歡薔薇？回去也給你種！

　　所以，他真的做到了！

　　「喜歡嗎？」

　　看到嬌艷欲滴，漂亮耀眼的兩大片薔薇，司九音揚起下巴，心情極好，「喜歡。」

　　「喜歡什麼？」

　　薄西晏捏她的臉。

　　「喜歡……」女孩兒眨了眨眼，忽而一把抓住他的領帶，將人往旁邊一堆，抵在樹榦上。

　　踮起腳尖，在男人嘴角落下一吻，眉眼彎彎的看他，「喜歡你！」

　　「吧嗒——」

　　話音剛落，不遠處忽然傳來東西掉落的東西。

　　司九音側過臉，便看到薄西澤、徐一斐，宋七七以及西汀。

　　四人手機掉在地上，皆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們。

　　角色對調了？

　　音姐這麼猛的嗎？

　　還有，這是他們不花錢就能看的？

　　——

　　晚安。

　　新年快樂，我的寶們。＼(*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