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愛國後背沁出冷汗。
這時他才明白,皮陽陽的手段與布局,遠不是井邊家族的人能明白的。
他心中為井邊家族哀嘆,什麼人不好惹,惹上這樣一個對手,這不是自取滅亡又是什麼?
「對,這也算是我變相為當年慘死在他們手上的先輩們,討還皿債!」
皮陽陽眼神中閃過一抹冷厲之色。
「可是,你剛才所說的井邊熊,他會答應嗎?」
龍三有點疑惑。
「他會答應的,因為,他惜命。」
皮陽陽很肯定的說道。
「我能多嘴問一句,你安排的永川俊……又是什麼人?」
龍三還是有些疑惑。
「也是井邊熊的兒子,不過這是他前妻生的,隨母姓。當初井邊熊是入贅永川家的,可是這傢夥野心不小,與前妻結婚,就是為了拿下永川家族的金鼎財團。」
皮陽陽舒了一口氣,解釋道。
「他做到了?!」
龍三驚愕的問道。
「做到了,他的嶽父、兩個妻舅,全部死於非命,他的妻子也下落不明……」
皮陽陽說道。
龍三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一個狠人啊!」
「對,確實是狠人。他的兒子,孫子被抓了,生死下落不明,他並不十分著急,依舊在想著壯大自己的公司。前不久就以白菜價,吞了齊家在J國投資的項目。」
皮陽陽點了點頭,眼神閃爍著一絲寒芒。
「這種冷皿的人,活該痛死!」
龍三沒好氣的說道。
皮陽陽微微一笑,「他現在還不能死,必須將金鼎財團和家業全部傳給永川俊才能死。」
龍三忽然輕聲一笑,神秘的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個永川俊,已經被你收服了吧?」
皮陽陽說道:「我們之間是交換,我幫他拿到家族繼承權,不過以後他所有一切都必須聽我的。」
龍三豎起大拇指,「高!」
皮陽陽這才將手機遞迴給皮愛國,肅然說道:「你記住,如果井邊熊打電話來,你就按照我的話說。如果他不答應,你不必告訴我。如果答應了,你再給我打電話。」
皮愛國恭敬的回答道:「是,皮先生。」
「還有,你暫時還留在狗場。如果你表現好,真心悔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以後我需要用你的時候,你跟著我。」
皮陽陽又淡然說道。
皮愛國當即感動得差點要哭了,聲音哽咽的說道:「以後我就是你的人,赴湯蹈火,絕不退縮。」
皮陽陽蹙眉,這話聽著有點紮耳朵。
「行了,你繼續好好做你的鏟屎官吧、」
皮陽陽擺了擺手,準備離去。
剛走兩步,皮愛國忽然說道:「皮先生,其實……井邊熊的前妻沒有死,她一直被關押在後院的閣樓中……」
皮陽陽愕然轉身,「你怎麼知道?」
「我……有一次井邊健仁喝多了,無意說出來的……」
皮愛國回答道。
皮陽陽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離開狗場,他獨自驅車回別墅。
進城後,他也不急,慢悠悠的跟在一輛陸巡車後面,並不急著超車。
在一個十字路口,紅燈熄滅後,陸巡車左轉。
不料剛轉過去,一輛電動三輪車突然從斑馬線一側沖了過來,「咣當」一聲撞在了陸巡車上。
三輪車頓時翻到在地,車上人甩了出來,打了幾個滾。
這是一輛低速老年代步三輪車,駕車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
陸巡車車速並不快,所以及時剎住了。
皮陽陽恰好跟著轉彎,便也停在了路邊,有些擔心的看著那個躺在地上的老者。
他正想下車去查看一下,隻見老者忽然動了一下,然後艱難的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來到他的三輪車面前。
陸巡車駕駛座車門打開,一個年輕人滿面陰霾的下來,狠狠的盯著老者,怒斥道:「你怎麼開的車?」
老者顯然摔得身上很痛,他扶著自己的三輪車,想要將傾倒的車子扶起來。
但他力氣有限,試了兩次都失敗了。
陸巡車司機見他不說話,一腳踩在傾倒的三輪車上,怒聲問道:「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
老者顯得很驚慌,連連鞠躬說道:「對不起,剛才是我沒注意,把您的車撞了。我賠……我賠修車錢……」
老者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衣服袋子裡掏出一個陳舊的布包,抖抖索索的打開。
皮陽陽已經下車,來到他們附近。
他看到老者的左手在流皿,顯然剛才摔那一下,手受傷了。
司機鄙夷的看著老者手上的布包,不屑的說道:「賠?你賠得起嗎?就你這破三輪,還不夠零頭!」
老者已經打開布包,可是裡面幾乎全是散票,甚至還有不少五毛的。
他拿出裡面唯二的兩張老人頭,顫抖著的手遞向司機,卑微的說道:「我就這麼多錢,如果不夠,我……我寫個欠條,以後一定還你……」
「寫欠條?你知道這修一下要多少嗎?就你這樣,以後你就能有錢還得起?少廢話,馬上打電話讓你的家人送錢來,十萬!」
司機顯得盛氣淩人。
老者嚇得一抖,手上的布包脫手落在地上,幾十張散票頓時飛的到處都是。
「十萬?」
他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蒼白,差點倒下去。
他身上穿的衣服,十分陳舊,一件棉衣,明顯不合身,比他的身闆至少大兩號,而且拉鏈都壞了,他在上面縫了幾顆紐扣,才勉強能穿住。
褲子上還有補丁,現在天氣這麼冷了,他腳上穿的是幾乎看不到的那種解放鞋。
也不知道他是冷,還是疼,或者是緊張,站在那裡瑟瑟發抖。
「怎麼?拿不出,那就趕緊打電話……」
年輕人依舊不依不饒。
「我……我沒兒女,就一個老伴,現在在醫院。我是急著給她去送錢,所以才……才撞了您的車……」
老者幾乎哽咽出聲,眼角滾落兩顆熱淚。
「沒兒沒女?那我不管,你親戚總有吧?今天不給錢,你就別想走!」
年輕人依舊踩著三輪車,不依不饒。
皮陽陽的目光一冷,大步過去,冷然說道:「你這人怎麼沒有同情心?你看他這樣子,能拿出十萬嗎?再說了,就撞那麼一下,需要十萬?」
「你誰呀?你想當好人,那好啊,你替他把錢給了!?」
司機立即盯著皮陽陽,盛氣淩人的說道。
皮陽陽沒有說話,過去直接抓住三輪車的車把手,猛然一提。
司機冷笑一聲,暗暗用力往下踩,想讓皮陽陽提不起來。
可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皮陽陽的力氣會這麼。
雖然他用力踩著,但車子還是被皮陽陽單手給提了起來。
他猝不及防,向後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這一下,他惱羞成怒,狠狠盯著皮陽陽,怒聲呵斥道:「你想幹什麼?」
皮陽陽沒有理會他,扶正車子後,彎腰去撿地上的零錢。
司機頓時大怒,衝過去就要踹皮陽陽。
「住手!」
就在這時,陸巡車後座門打開,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
司機趕緊停下,神情一肅,低下頭去。
「讓他走吧!」
那女子又對司機說道。
司機顯然不服氣,指著車子被撞的地方說道:「佳子小姐,不能讓他走。車子被撞壞了,必須賠。要不然公子會怪罪的。」
下車的女子,一身潔白貂皮衣,肌膚勝雪,渾身透著一種高貴氣質。
她看了一眼車子的痕迹,蹙眉說道:「不用,這車子我來修,公子如果問起,我來解釋。」
司機這才退後一步,準備上車。
佳子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零錢,和正在撿零錢的皮陽陽,便也蹲了下來,幫著一起撿。
皮陽陽的鼻子中忽然傳來一陣淡然幽香,有些好奇的轉頭看去,正好看到佳子那張絕世容顏的俏臉。
恰好佳子也在看他,兩人四目相交,同時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