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爸一輩子的心皿，可他最引以為傲的心皿，都能毫不保留的告訴我們神家上下，日後阿銘就是這些產業的繼承人，還不能證明爸對阿銘的疼愛嗎？」

　　「他都做到這份上了，你還有什麼理由埋怨爸不救阿銘？」

　　「怎麼救？為了阿銘的錯，害的我們神家落得個破產的結局，最終讓咱們神家上下二三十口人去喝西北風？」

　　「讓爸七八十歲的年紀，將來連看病都得求爺爺告奶奶的去借錢？」

　　「大嫂，別忘記，你每年的花銷，至少在五千萬。」

　　「人可以有傲骨，但是卻不能自命清高。」

　　「這個世道，沒錢寸步難行。」

　　「此事就按照爸說的，息事寧人。」

　　「你就別折騰了。」

　　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女人，此時再次因著氣急攻心，徹底暈厥。

　　兩個幫傭趕忙把人送回房。

　　神老爺子唏噓道：「多少年的事兒了，你居然還記著。」

　　看來，這個混不吝的二兒子，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

　　神琦道：「怎麼可能忘，當年爸困在北方快一個月，本來預定的半個月行程，遲遲不歸，媽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家裡的氣氛很是壓抑，您的二兒子雖然從小就是個調皮搗蛋的，良心還是有的。」

　　提到自己的老闆，神老爺子陷入了沉默。

　　神琦也沒走，在旁邊坐著陪他。

　　「阿銘，終究是被我慣壞了。」老爺子突然道。

　　神琦蹙眉，「爸何必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家裡的孫輩，哪個您不慣著，暖暖、阿尋、阿彬哥倆，哪個像阿銘這樣過於高傲的。」

　　「說到底，阿銘的性子像了大嫂，頗有些自命清高。」

　　「也不是我這個做二叔的說話難聽，如果不出這種事，我對阿銘如何，爸您是知道的，同樣看重。」

　　「出色是真的出色，可這性子……今日再看，似乎早有預感了。」

　　「當年，大嫂對大哥死纏爛打，最終嫁入咱們神家，說到底門不當戶不對的，爸何曾為難過大嫂，可是大嫂的，總覺得自己不是沖著錢來的，可每年的支出最少也有四五千萬。」

　　「您可別覺得我在惦記著您手裡的產業，畢竟爸可是給我留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呢，這筆錢，也足夠我們一家四口花銷了。」

　　這點，神老爺子是知道的。

　　家裡的賬目，他時不時都會過目的。

　　老二一家四口，一年的花銷，連老大媳婦一半都不到。

　　神家百分之五的股份，每年起碼入賬兩個億。

　　以前，他的精力，或許都放在了老大父子身上。

　　今日再看，老二真是個不錯的。

　　瞧著老爺子似乎平復下來，神琦站起身，道：「爸您好好休息，別想太多，我去醫院看看阿銘。」

　　老爺子疲憊的揮揮手，「去吧，你大哥那邊，攔著他。」

　　「放心吧，大哥知道輕重的。」這倒不是他給老大臉上貼金，而是對方真的知道。

　　走出家門，做進車裡。

　　擡頭看著後視鏡，神琦露出一道得逞的笑容。

　　「多謝大嫂。」的愚蠢。

　　他緩緩開口。

　　撥打了一個電話後，神琦開車往醫院去了。

　　**

　　醫院裡。

　　數位醫生看了神銘的傷勢，表示無法理解。

　　這年輕人外表看不到任何的破損，可以說是完好無損的。

　　可體內的筋骨卻斷裂了很多，這種斷裂還不是單純的物理斷裂。

　　他們不懂，這到底是怎樣造成的。

　　神奇到讓他們都想解剖看看。

　　當然，隻是想想罷了。

　　問患者家屬，得到的答案很「玄幻」。

　　摔傷的。

　　可醫生哪裡會信啊，摔傷的，皮表的青紫痕迹卻是半點都看不到。

　　摔哪裡了？

　　棉花堆裡？

　　神琦趕過來，便看到一臉憔悴的神諭。

　　「大哥，阿銘怎樣了？」

　　神諭摸了把臉，悲涼道：「不會有奇迹發生了。」

　　姜家那位都落得個終身殘疾的下場，他的兒子怎麼可能站起來。

　　神琦不喜不悲。

　　的確如此。

　　他還沒惡毒到侄子殘廢了都高興的地步。

　　可是說悲傷，那也真的沒有。

　　人不是他廢的，因果都和他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

　　又不是他的兒子。

　　無所謂了。

　　拍拍神諭的肩膀，道：「大哥別太耽於悲傷之中，阿銘和大嫂還要指望著你呢，唯一好的，就是阿銘不用承擔牢獄之災。」

　　他也不想大侄子坐牢的，否則對神家到底是不小的負面影響。

　　「否則，阿銘的做法，最少都要判十年，最高死刑。」

　　神諭怎麼會不懂。

　　他好歹是神家企業的執行總裁。

　　高學歷擺在這裡，最起碼的法律知識當然明白。

　　否則，神諭早就報警了。

　　隨即又道：「大嫂，似乎對爸產生了怨懟。」

　　「爸的心情也很不好。」

　　「大哥你是知道的，自小爸對阿銘就是格外疼愛的，這次阿銘出事，爸的傷心難過可不必你們做父母的少，隔輩親嘛。」

　　「阿銘出事，爸一下子好像老了十歲。」

　　「可是大哥，爸也是沒辦法啊。不然阿銘真的要被判刑，到時候您怎麼辦？」

　　「再生一個，也會對孩子造成很大的影響。」

　　「像咱們這種家庭，最忌諱的就是這種負面消息。」

　　「最少十年啊，高了可能是無期或者死刑。不管哪一種判決結果，阿銘到時候都三十多歲了，十年空白，人即便是出來，也終究是廢了。」

　　「在他那日廢掉姜家人的那一刻，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神諭如何不明白。

　　可兒子到底是他的，理智是一回事，情感上仍舊無法接受。

　　這種折磨，讓他也是不好受。

　　「你大嫂呢？」他問道。

　　神琦道：「因為爸說此事就此作罷，大嫂恨上了爸，昏了過去。人現在在家裡呢，有趙醫生，大哥別擔心。」

　　神諭點頭。

　　擔心也沒辦法，兒子現在這個樣子，他也不能拋下兒子回家。

　　許久，醫生出來。

　　哥倆迎上前。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醫生搖頭道：「患者的傷勢很怪異，沒有性命危險，但是日後也無法再站起來了。目前的醫療手段有限，或許將來科技發展，能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至少目前是做不到的。」

　　神諭踉蹌著後退幾步，被神琦給攙扶住了。

　　他知道結局，卻仍舊一時間難以接受。

　　可不接受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