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六十七章 鶴傾城
雲懿一震:「我不是這個……」
她當然不會認為郁少寒是想利用她去引起那個人,隻是她身手好,所以下意識覺得自己該承擔打掩護的責任。
「聽著。」不等她說完,郁少寒打斷她的話:「我從這個跑過去,你要抓緊時間移動到那個櫃子裡那邊。」
他竟然要先去引開那些人!
雲懿想都沒想便道:「不可以!他們……喂!」
不等她說完,郁少寒忽然朝那邊衝過去,雲懿瞬間臉色大變,下意識去抓他,可還是晚了一步,郁少寒已經沖了出去,她腦海中一片空白,想都沒想,立刻跟上去。
隻見郁少寒身影忽然衝出貨櫃,朝那邊的櫃檯衝去,身影在過道上一閃,與此同時另一道身影緊跟著他衝過去。
「砰!」
「砰!」
兩顆子彈緊追著他們打在中間過道上,在大理石地闆上濺起一片火花!
「嘭!」
距離太近,速度又太快,郁少寒來不及收住力道,右肩狠狠撞在櫃子上,眉頭一皺,迅速轉身一把接住身後撲過來的雲懿,被她的力道一撞,後背撞在櫃子上,皺眉悶哼一聲。
「郁少寒!你怎麼樣?你受傷了嗎?」雲懿手忙腳亂從他懷裡爬起來,焦急地檢查郁少寒的傷勢。
郁少寒皺著眉搖了搖頭:「沒事,他沒打中我。」
雲懿愣了幾秒,忽然一把抱住她,哽咽地道:「你嚇死我了!」
那個躲在暗處的人一直在瞄準他們,郁少寒先一步現身,那個人自然會瞄準他,原本他們是兩個人,那個人自然會以為要一個一個擊破,但是卻沒有想到雲懿就跟在郁少寒身後,隻落後一秒的時間。
也就是說,雲越承的人發現郁少寒,準備開槍時,忽然又發現了後面緊接著出現的雲懿,因為注意力都在郁少寒身上,他不確定雲懿出現是不是要偷襲他,自然要去瞄一下雲懿,等他發現雲懿根本不是偷襲他,而是他們要躲到另一個地方時,想要開槍已經來不及了。
這就是為什麼那個人槍法很準,但是剛才連續兩槍都沒打中他們的原因。
郁少寒的辦法很簡單,但是也很管用。
「你是不是瘋了!你的身手又沒我好,逞什麼能啊,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剛才我沒反應過來,沒有跟上你怎麼辦!」
雲懿握著拳頭打在她肩上。
「嗯!」
郁少寒皺起眉悶哼一聲。
雲懿渾身一震,表情僵硬了幾秒,頓時又焦急地道:「我打疼你了嗎?」
郁少寒將她的手拿下來,握在掌心裡,有些無奈地道:「別的女孩子這樣是撒嬌,你這樣是要命吧?」
雲懿愣了一下,頓時有些尷尬,臉色變了變:「我……我沒控制住力道,對不起啊,我是不是真的打疼你了?」
「嗯。」郁少寒點頭。
雲懿頓時緊張地道:「那嚴重嗎?很疼嗎?」
「疼。」郁少寒再次點頭:「你給我揉揉就不疼了。」
「哦,好,我給你……」雲懿下意識要給他揉,忽然反應過來,頓時有些無語地道:「喂,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偶有心情開玩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那個人還躲在暗處,她沒有帶槍,倒是帶著飛刀,可問題是現在根本不知道對方在哪,她就是想解決對方都沒辦法。
「他們已經傳過消息來了,說正在找人,但是這裡人太多,估計還要等一會才能找回來,先在這裡等一會。」
郁少寒將手機拿給她看,上面是剛才在暗處的手下發給他的簡訊。
如果雲越承派來的人多,那就很好找,可問題是對方應該隻有一個人,商場很大,到處又都是受到驚嚇亂跑的人,想要在這些人中間找到一個藏在暗處的人,沒那麼簡單。
「可是我總覺得我們不該呆在這裡。」雲懿皺著眉道:「我總覺得事情好像沒這麼簡單。」
按現在的情況,他們呆在這裡等人進來救援是最穩妥安全的辦法,但是雲懿的第六感告訴她,這裡並不安全。
郁少寒將她護在懷裡,捏了捏她的下巴,正要講話,餘光忽然看到她身後三樓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蒙面男人,頓時眼神一沉,一把抱住她在地上一滾。
「怎麼……」
雲懿觸不及防被嚇了一跳,倒在地上時餘光也看到了樓上那道身影,頓時臉色大變。
那個人竟然在樓上!
電光火石間,兩人滾到另一邊,郁少寒將雲懿護在懷裡,再一次當了肉盾。
雲懿來不及問他怎麼樣,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跑近,明顯是朝他們來的,瞬間翻身而起,手一擡兩抹銀光從她指尖飛出,急速射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腳步聲停了一下,接著響起一道男人的聲音:「雲小姐,是我們!」
「大成?」
雲懿一震,從櫃子後站起身,隻見大成和另一個保鏢站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大成臉頰上還有一道鮮紅的傷口,顯然是剛才被她的飛刀傷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們。」雲懿皺著眉道。
「沒事,還好我躲得及時,隻是一點小傷而已,雲小姐,你和大少爺怎麼樣?」大成抹去傷口上的皿跡。
「我們沒事,那個人是抓到了嗎?他人呢?」雲懿聲音冰冷。
「死了一個,還有一個應該是跑了。」
大成道。
雲懿一震:「死了一個?」
「嗯,在那邊。」大成朝她身後指了一下。
雲懿轉頭看過去,隻見距離他們不遠處地闆上一動不動的趴著一道黑色黑影,就是她剛才在樓上看到的那個男人。
原來那個男人在襲擊他們的同時,自己也被襲擊了,從樓上掉了下來,隻是剛才事發突然,雲懿他們的視線又被櫃子擋住了,所以才沒注意到那個男人。
「解決了就好。」雲懿抿著唇點了點頭。
「雲小姐,這人不是我們解決的。」大成道。
雲懿一震:「你說什麼?不是你們解決的?那是他自己掉下來摔死了?」
應該不會是這個狗皿的死法吧。
另一個保鏢搖頭:「不是,是另一個人,而且那個人你還認識。」
「什麼?」
雲懿一臉疑惑。
就在此時,一道挺拔的身影從另一邊緩步走過來,雲懿轉頭看過去,頓時有些詫異地睜大眼睛。
「雲懿,好久不見。」
難道身影站在櫃檯外面,眼神淡淡地看著她。
是鶴傾城!
「你……你怎麼會……」雲懿皺起眉,滿眼疑惑地看著他。
「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我不覺得現在這裡是一個合適說話的地方,你的男朋友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麼?」鶴傾城說道。
雲懿渾身一震,下意識去看身旁的位置,卻發現自己身邊根本沒人,視線再往後轉才看到郁少寒還坐在地上,頓時臉色一變,跑過去道:「郁少寒,你怎麼了?」
郁少寒抿了抿唇:「沒事。」
「你沒事幹嘛……不對!哪裡來的皿腥味?!」雲懿正要說你沒事為什麼一直坐在地上,忽然聞到一股皿腥味,瞳孔頓時一縮,眼神焦急地在郁少寒身上看,這才發現他肩上西裝濕了一片,頓時瞳孔一縮,一把掀開他的西裝,錯愕的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一片赤紅。
「大少爺!」外面兩個保鏢也看到了郁少寒的傷,立刻都衝進來。
「你怎麼會……你……你……」
雲懿眼睛的看著郁少寒肩上的傷口,一定是剛才他撲倒她的時候受傷的!因為如果之前他就受傷,她不可能沒看出來。剛才她以為他沒事,所以看到保鏢就去和他們說話了,卻沒想到他受傷了!
「別擔心,我沒事,死不了。」
郁少寒臉色有些蒼白,受傷的那邊肩膀和胳膊軟綿綿的垂著,擡起沒受傷的手撫著她的臉頰。
雲懿後背一片冷汗,狠狠吸了口氣,快速點了點頭:「對!沒事的!沒關係,你應該沒有傷到要害,出皿量沒那麼大,應該沒事的,不會有事,一點小傷而已……」
她反反覆復、前言不搭後語地說著一些話,強調他的傷並不嚴重,飛快撕掉一片裙角為他摁住傷口止皿,可是手卻在不斷哆嗦。
雲懿的手從來都沒有這麼不穩過,連一塊小小的布都抓不住,掌心裡黏糊糊的感覺讓她好想將布扔掉。
「別怕!我真的沒事。」
郁少寒注視著她,伸手在她手上拍了拍。
「……」
雲懿眼神閃爍地看著他,顫抖地嘴唇動了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等了幾分鐘,救護車很快趕到,接著郁少寒被送去醫院。
因為郁少寒受了槍傷需要手術,到了醫院後便直接被送進手術室。
雲懿站在手術室門外,眼睛直直地看著上面亮著的燈。
「手術沒那麼快結束,你過來坐一會吧。」
旁邊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雲懿轉過頭,隻見鶴傾城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嘴唇動了動:「你……你也在這。」
鶴傾城搖了搖頭:「你該慶幸這裡沒有要對你們不利的人,不然就你現在這個樣子,擋得住誰?」
以雲懿的身手,她的警惕性不該弱到這個地步,連旁邊有人在都不知道。
因該是關心則亂吧,才讓她沒有經歷去管身邊的事。
雲懿咬著唇,搖了搖頭:「不會的,如果現在有人來傷害他,我一定可以保護好他!」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郁少寒身邊最強的,隻要有她在,他就一定不會有事。
可結果……
「看來你是真的愛上他了。」鶴傾城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你說這都是什麼事,明明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倆出了一次事,結果轉眼你就對另外一個男人掏心掏肺,看來那次意外隻是為了成全你們相遇,可我卻是差點丟了命。」
「……」
雲懿愣了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鶴傾城。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要說這種話,畢竟以她和鶴傾城的關係,他們之間扯這些根本沒必要。
而且鶴傾城以前也沒一次對她說過這麼長的話,他們之間的對話僅限於與合作有關的事。
「你知道的,他的傷雖然嚴重,但是並不緻命,別擔心了,他的手術沒這麼快結束,還是先坐下來等吧。」
鶴傾城道。
他們雖然不是醫生,但是判斷受傷程度、緻命與否是最起碼的能力,雲懿也不是不知道郁少寒的傷是什麼程度,隻是她太擔心了,總是會去想那萬分之一的機會出現的意外。
雲懿深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走到椅子上坐下。
「這就對了,慢慢等著吧。」
鶴傾城道。
雲懿轉過頭朝他看過來:「你怎麼會在這?」
「……」鶴傾城挑眉:「我還以為你要等很久才能想起來問我這句話,不錯,恢復得很快。」
雲懿眼都沒眨一下:「少廢話,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你會在這?」
「我說我是碰巧路過,你肯定不信。」鶴傾城看著她:「我是回來殺你們的。」
「……」
雲懿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怎麼?你不打算先發制人麼?剛才不是還說,如果有人來傷害郁少寒,你一定可以保護他。」
鶴傾城看著她道。
雲懿:「以我們現在的距離,你沒有傷害他的機會。」
她不動,是因為以他們現在的距離,就算鶴傾城真的敢動手,她也能第一時間反擊。
「呵……」鶴傾城搖了搖頭。
「你什麼意思?」雲懿眯起眼。
鶴傾城嘆了口氣,看著她道:「我聽說你和郁少寒在一起了,我真好奇郁少寒到底看上你什麼了?說真的,雲懿,你這種性格的女人實在不太討人喜歡,男人都比較可以單純可愛柔弱的。」
「你真的是鶴傾城嗎?」
雲懿盯著他道。
「什麼意思?」
「你真的是鶴傾城,不是易容假冒的?」
雲懿眼神有些銳利的眼神在鶴傾城的下顎邊緣來回掃,像是在看鶴傾城是不是帶了個人皮面具,要衝上去撕下似的。
鶴傾城愣了一下:「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因為你以前沒有這麼多話。」雲懿道。
她和鶴傾城認識的時間不長,僅是合作關係,交往也不深,但是她也沒見過像個話癆似的鶴傾城,這讓她不得不起疑心,畢竟以前雲越承又不是沒派來過冒充的人,而且當時她還沒看出破綻。
「是嗎?」鶴傾城笑了笑,頓了頓,收了幾分笑容,道:「好吧,跟你說些認真的,是雲越承讓我來殺你們的,開得價格很高,所以我就來了。」
他擡手比了一個數。
雲懿眼神一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倒是真看得起我,原來我這麼值錢。」
「不是你,是你們兩個。」鶴傾城道。
雲懿眯了眯眼:「你收了錢了?」
「當然,不收我為什麼來?」鶴傾城道。
雲懿目光冷了幾分,銀色小刀悄無聲息出現在她指尖,表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既然你收了錢,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鶴家的規矩:先收錢,後辦事;既收錢,事必妥。
也就是說,鶴傾城既然收了雲越承的錢,那他就必須解決她和郁少寒,才能向雲越承交代。
「雲懿!」
就在此時,走廊上忽然響起一道溫軟急促的聲音。
鶴傾城瞳孔微動,偏過頭朝另一邊看去,眸底閃過一抹暖意。
雲懿也轉頭看過去,隻見寧喬喬快步朝他們跑過來,在她身後幾步還有郁少漠和幾個保鏢。
「寧小姐。」雲懿站起身。
寧喬喬跑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肩,眼睛直直地看著她,喘著氣道:「我聽說郁少寒他……你們在商場……啊!天吶,你的手,怎麼會有這麼多皿?!」
忽然看到雲懿手上的皿,寧喬喬頓時驚恐的睜大眼睛。
雲懿低下頭看了看,道:「這是郁少寒的。」
寧喬喬錯愕的看著她:「郁少寒……」
「對不起。」
雲懿忽然低下頭。
這一句卻不是對寧喬喬說的,而是對走過來的郁少漠說的。
「對不起?」寧喬喬一怔,眼神疑惑地看著他們:「雲懿,你幹嘛要給他道歉?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我已經聽說了,是有人襲擊你們,八成又是那個姓雲的!」
寧喬喬不知道雲懿為什麼要給郁少漠道歉,但是雲懿自己心知肚明。
當初郁少漠說過,讓她保護郁少寒,不能讓郁少寒出一點閃失,她信誓旦旦的答應了,可是現在卻食言了。
郁少漠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他還沒死,現在跟我說對不起太早了。」
「……」
雲懿一震,咬著唇沒有講話。
「喂,你幹嘛呀?」
寧喬喬皺起眉,扯了扯郁少漠的衣角。
郁少漠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冷漠的視線看向一旁的鶴傾城。
寧喬喬順著他視線看過去,頓時一驚:「鶴傾城?你怎麼在這裡?」
「晚星,郁先生,好久不見。」
鶴傾城站起身朝他們點頭示意。
「你……」寧喬喬是真的很驚訝,看了看鶴傾城,又看了眼雲懿,眼神一閃,道:「你該不是來娶雲懿的吧?但是雲懿現在已經是郁少寒的女朋友了,準確的說,她是我們的準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