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芸青悄悄的看著來時路，壓低了聲：「等會兒，我懷疑羅小禾跟上來了。」

　　啊？

　　林大川可不知道羅小禾所做的那些事。

　　回來就兩天，他忙得前腳跟打後腳跟。

　　「不會吧？小小年紀，心眼會這麼多嗎？」

　　小小年紀？

　　羅芸青聞言白眼一翻：「這心眼子，分年齡嗎？」

　　「是你了解羅小禾，還是我了解羅小禾？」

　　「這人，我告訴你：心眼子就跟得篩子一樣，多著呢。」

　　「小心為上，反正也耽誤了不什麼時間，幾分鐘之後就知道了。」

　　林大川閉嘴了。

　　低頭看著偵察兵似的『妹妹』，那一臉警惕的模樣讓他覺得很可愛。

　　「若你去當兵，鐵定是一個偵察兵的好苗子！」

　　幾分鐘之後，兩人繼續往前走，林大川讚歎了一聲……

　　羅芸青回頭淡淡的看了林大川一眼：「你是說我疑神疑鬼？」

　　「不不不，你不是這意思。」

　　林大川連忙否定。

　　羅芸青一翻白眼：「我才懶得管你什麼意思，要不是怕大姐那邊出事，我也不會這麼小心。」

　　「她沒跟蹤我們，我倒奇怪了。」

　　可林大川認為，羅小禾沒跟上來才正常，她若敢跟，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小小年紀就心眼這麼多，那等她真正的長大了，那還得了？

　　「或許……她真的去送煤油瓶……」

　　呵呵呵。

　　羅芸青心中冷笑兩聲：「你信就好。」

　　林大川臉皮抽抽：我信不信的，有什麼關係？

　　——反正過幾天我就要走了，幾年才能回來一趟，還不知道呢。

　　兩人邊說邊走，快到邱大姐家轉角時，羅芸青還是在那樹後站了一會。

　　直到真沒發現人，兩人才進大姐的家門。

　　「你進去跟大姐說，我在這守著。」

　　面對羅芸青的小心謹慎，林大川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好。」

　　邱大姐沒想到弟弟去而復返。

　　聽說他要買隻豬崽殺了給娘當祭品，立即說道：「那就用我家的。」

　　「我這隻小豬買來才兩個月不到，最多也就三十斤。」

　　林大川朝自家大姐看了看：「大姐，用你家的我沒意見。」

　　「隻是萬一生產隊上問起來……怕你到時候不好交差。」

　　現在雖然允許各家各戶養豬，但是誰家養了豬、養了幾頭豬，都得上報。

　　上面有規定，每頭豬要上交半頭平價豬給集體……

　　邱大姐擺擺手：「別擔心，弄點東西給它吃，一會兒叫獸醫看一下，讓他往上報。」

　　「大隊上的獸醫是你姐夫他堂叔。」

　　「到時候給兩斤肉就好了，他這人最重孝。」

　　姐夫的堂叔林大川知道。

　　他二十年如一日地伺候自己生病的爹，從來沒有過怨言，是十裡八村有名的孝子。

　　這可不是虛名，人家是實打實的真孝，現在他的老爹還在世。

　　「好，你先去跟他說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晚上再過來。」

　　「嗯。」

　　邱大姐立即出了門。

　　十分鐘後，她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背藥箱的老人。

　　「叔，要麻煩你了。」

　　老人其實並不老，今年才五十齣頭。

　　隻是農村裡人，天天風吹日曬雨淋，加上繁重的體力勞力，讓他滿身滄桑。

　　他搖搖頭：「不麻煩，你娘有你們姐弟幾個，是福氣。」

　　「這事對我來說，舉手之勞而已。」

　　「你們先回去，我這來過了，不少人都有看到，死頭豬崽不是個事！」

　　其實任何事都有風險。

　　萬一被人盯上，被舉報也有可能。

　　堂叔這麼說，就是幫著承擔風險了。

　　林大川一臉感激地應下：「好，不管怎樣，都謝謝叔。」

　　「叔，我從部隊回來也沒什麼好東西孝敬您。」

　　「這包煙是別人給的，我也不會抽，謝謝您幫忙。」

　　幫忙？

　　誰有大前門的煙，還得請人幫忙的？

　　這麼好的煙，有票都買不到，而且一包煙值生產隊上好幾天的工分。

　　看著林大川遞過來的煙，堂叔一臉複雜。

　　他既有些饞又覺得難為情，嚅了嚅嘴：「這……這怎麼行？」

　　「不用，不用，這煙太好，我抽不慣，你留著待客。」

　　林大川知道堂叔是客氣，那眼珠子一直盯著自己手中的煙呢。

　　他把煙往堂叔手裡一塞：「我也不會抽，待客的時候也經常忘了遞煙。」

　　「您拿著，在我口袋裡放久了，壓壞就可惜了。」

　　這麼好的煙壓壞那還是真是太可惜了。

　　堂叔順勢接過：「那我就開個洋葷，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兩人一來一往，香煙很快被點著。

　　都說香煙是和氣草，大家本來就沾親帶故，香煙一點這關係就更進一步了。

　　堂叔叼著煙，眯著眼湊了過來，與林大川商量起這小豬怎麼殺……

　　「我那有葯，給它吃一粒就像打了麻藥似的，到時候殺了它也不會有動靜。」

　　「你放心，到時候我來給你弄乾凈。」

　　那就好！

　　林大川謝過後，他決定與羅芸青先回去。

　　「姐，那我晚上十點再過來。」

　　大冬天的，到了晚上十點，外面鬼都沒有一個。

　　邱大姐點頭同意了：「好，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晚上來的時候小心點。」

　　「好的。」

　　兩人出了大姐家往林家的方向走。

　　從大姐家到林家，經過一條河。

　　過了橋，再走三百多米就到家了。

　　兩人還沒到河邊，突然就聽到有人大喊：「快來人啊，有人掉河裡去了！」

　　羅芸青聞言心中一跳：「……」

　　【我的天，不會是羅小禾吧？】

　　【如果是她，那這大冬天的，也真是夠狠……】

　　「我去看看。」

　　沒等羅芸青在心中吐槽完，林大川邁開長腿就準備跑……

　　「別去！」

　　林大川回頭看了看她：「怎麼了？青青。」

　　羅芸青看向他：「想英雄救美，你就去。」

　　林大川一臉不解：「……」

　　【難道真是羅小禾？這可是大冬天啊，真敢自己往下跳？】

　　他擰擰眉：「萬一不是呢？見死不救……」

　　羅芸青對自己的直覺很有信心。

　　她瞥了林大川一眼：「你先蹲在這裡別動，我過去看看。」

　　「若不是她，或落水的人真有危險，我會大聲呼救。」

　　「當然，你要是想順水推舟給我當妹夫，我雖然覺得很噁心，但也得認命！」

　　「唉，誰讓我你是我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