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川簡單地講了一下小傢夥的身世：「他爸媽前年出了車禍，裝木材的拖拉機翻了。」

　　「李副團長妹夫的父母，有五個孩子。」

　　「他妹夫是老三，上有一哥一姐，下有兩個弟弟。」

　　「孩子的爺爺奶奶都是農村人，沒有退休一說，每天要下地幹農活，而且還有一個小兒子沒成家。」

　　「李副團長妹妹是老三屆的知青，下鄉時才十七歲。」

　　「他父親是普通工人，母親沒有工作。」

　　「他也是上有兩個姐姐，下有一弟一妹。」

　　「如今妹妹妹夫都不在了，孩子的爺爺奶奶也養不了。」

　　「而李副團長的弟弟一家又住在丈母娘家，他爸前兩年病故後，他媽身體也不好。」

　　「李副團的爸媽本來在老家，幫著李副團長帶孩子。」

　　「後來，李副團長家屬出了那事後，他也離婚了。」

　　「老人家身體又不好，上個月他把這兩老一小接了過來。」

　　李副團長頭上長滿綠草的事，不少人還是知道的。

　　既然是他的外甥，王如花便把孩子放下，並打來了水，給小傢夥洗了把臉。

　　小傢夥除了有點黑點，相貌還是挺好的。

　　「好了，不許再哭了，再哭就真送派出所去。」

　　王如花嚇唬道。

　　沒有不怕警察叔叔的孩子。

　　果然，小傢夥不敢再哭了。

　　見他這麼乖，羅芸青忍不住笑了。

　　怕小傢夥難為情，她拿了一把大白兔出來：「告訴姑姑，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既然是老鄉大哥的外甥，羅芸青便自稱姑姑了。

　　看到大白兔，小傢夥雙眼頓時亮了。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也顧不得害怕了：「我叫劉海明，六歲半。」

　　羅芸青把手中的大白兔給了他：「吃吧，不過一天隻能吃三顆，做得到的話，下回還有。」

　　這話很有誘惑力……

　　「姑姑，我能做到！」

　　小傢夥很瘦，但眼睛很亮，聲音很響。

　　很可愛！

　　羅芸青喜歡孩子，便問道：「明明，你早上沒吃飽是嗎？」

　　劉海明搖搖頭：「吃飽了，可是我餓得很快……還有，外婆說小孩子不能吃得太飽了。」

　　吃飽應該是真的，但吃好就不一定了。

　　李家奶奶是沒有退休金的人。

　　自己身體又不好。

　　這錢自然就不夠用了。

　　加上老人節儉慣了……

　　羅芸青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彎腰看著劉海明：「如果你能答應我，以後再也不偷東西，我讓你三天吃一回肉，兩天吃一回餅，做得到嗎？」

　　什麼？

　　李家的條件真一般，李副團長的工資，一大家子的人在花。

　　想吃肉？

　　一個月吃個一回都勉強。

　　劉海明激動得連連點頭：「我能做到！」

　　「好！」

　　羅芸青一臉嚴肅：「一言為定！我們拉鉤！」

　　「不過，若是我發現你再偷東西，不僅好吃得沒了，還要送你去派出所！」

　　「記住了嗎？」

　　「記住了！」

　　李副團長過來的時候，小外甥響亮的聲音正好傳入他的耳中。

　　他一臉內疚地走了進來：「小羅，小王，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明明，你怎麼可以偷別人的東西呢？」

　　「舅舅的話，你都忘記了嗎？」

　　小傢夥在李副團長進門的一剎那，小臉就垮了。

　　羅芸青站起來笑道：「李副團長，小孩子偷點吃的，沒什麼。」

　　「我已經跟明明說好了，他不會再幹這種壞事了，你放心吧。」

　　「明明，快跟舅舅說我錯了，以後保證當個好孩子！」

　　聰明的劉海明立即認錯：「舅舅，我錯了。」

　　「以後再也不做壞孩子了，我一定會當個好孩子的。」

　　聽到這話，李副團長驚訝地看了羅芸青一眼：「小羅，你可真會管孩子。」

　　羅芸青呵呵一笑：「我隻會逗逗孩子，要說會管，還得我姐。」

　　「剛才明明進來的時候，一身髒得要死，是我姐給他洗乾淨的。」

　　這話一落，李副團長立即跟王如花道謝：「小王同志，謝謝你了。」

　　王如花連連擺手：「不客氣，不客氣，孩子應該是餓了，回去別責怪他了。」

　　「他還小，打罵教育不是好法子。」

　　「好好引導，等他長大就好了。」

　　李副團長本來是準備回去狠狠教訓孩子一番的，他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他自己就是這麼長大的！

　　沒教養過孩子的李副團長，學的要麼是數理化、要麼是怎麼帶兵。

　　雖然當過兩個孩子的「爹」，但相處太少。

　　每次回去隻顧著與孩子熟悉，根本不敢教育。

　　在帶孩子方面，他的經驗幾乎為零。

　　王如花的話，讓他耳目一新。

　　「好、好，我會好好引導的。」

　　「這幾天，我娘的身體不太好了，我又不會做飯，都在食堂打著吃，孩子的飲食方面可能差了一點。」

　　部隊的夥食並不差，但是每個人的肉票都有定額。

　　一個人的量，全家人吃，自然到嘴的就少了，何況還有一個病人。

　　羅芸青看向李副團長：「大娘是哪裡不好！」

　　李副團長對羅芸青的醫術並不怎麼了解：「就是生多了孩子，吃多了苦。」

　　「加上家裡條件差，年紀一大就扛不住了。」

　　「我媽一共生了十個孩子，雖然沒有全部帶大，但是苦頭吃了不少。」

　　這年代，特別是二十年前，生活條件更差！

　　懷十個！

　　李副團長的人品非常不錯，羅芸青上輩子就知道。

　　他離婚好幾年才二婚。

　　但羅芸青不太喜歡那個女人。

　　【這可是姐夫的人選！】

　　「李副團長，我替大娘把個脈吧。」

　　李副團長愣了一下……

　　林大川立即說道：「我妹妹的醫術非常好，去年團裡的疫情就是用了她的藥方才治好的。」

　　去年一團出事的時候，李副團長回去處理離婚的事了，一些細節他並不清楚。

　　不過，林大川說他妹妹的醫術好，那肯定沒錯！

　　李副團長立即一臉感激地說道：「那就辛苦小羅了。」

　　羅芸青客氣地說道：「快別這麼說，我們是老鄉，在這千裡之外就是親人。」

　　說得有道理啊。

　　李副團長聽了這話之後，悄悄地看了林大川一眼：【這麼好的姑娘你真的捨得把她讓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