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芸青知道她要考慮的是先保住自己，才能治好林大川。

　　「好，大哥，你放心去吧。」

　　「過幾天，大川哥要轉去康復中心了，那邊有爺爺在呢。」

　　離休首長的康養中心，是目前條件最好的地方。

　　這是慕楊找人搞定的。

　　「好，若能出來，我會來看你。」

　　一時半會……大哥怕是出不來了。

　　羅芸青心裡很清楚，國家撥亂反正的這幾年，大哥恐怕都很難出來了。

　　「好。」

　　「大哥，一定要保重自己，我給你的藥丸，一定要放好。」

　　「知道了。」

　　慕楊走了，因為沒有時間再多說了，這一去，他不知道命運會如何。

　　唯一想要的是留命，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疼愛自己的親妹妹……

　　九月六號，林大川轉去了離休首長康養中心，並且分到了一個套間。

　　這裡設施齊全，夥食也很好。

　　吳俊豪很高興：「營長，這下你可以開始康復訓練了，那邊有好多的器材。」

　　這些天，林大川的雙腿已經漸漸恢復了知覺。

　　隻有一個地方，它還沒有任何反應。

　　若雙腿能重新站起來……它應該也會好起來的……

　　林大川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從這天起，林大川在康復訓練與針灸治療之中來回，他的毅力讓吳俊豪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天，看著訓練得滿頭大汗的林大川，小吳對著羅芸青一臉興奮。

　　「羅姐，看樣子，過不了多久，營長就能自己走路了。」

　　希望是這樣。

　　羅芸青暗忖，我天天給他喝靈泉水，並且用它煮飯、用它熬藥，不會沒有效果的。

　　九月九日，全國舉哀。

　　這一天，整個療養院哭聲一片……林大川與吳俊豪也是失聲大哭……

　　雖然羅芸青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她也忍不住哭了。

　　這一天，沒有人想訓練，更沒有人想吃飯。

　　也是從這一天起，整個療養院裡沒有了笑聲，並且許多地方開始戒嚴……

　　療養院外，到處都是兵。

　　慕老爺子擔心羅芸青害怕，讓警衛員把她叫了過去。

　　「不用擔心。」

　　羅芸青熟知歷史，她自是不會擔心的。

　　不過爺爺的關心，她喜歡。

　　「爺爺，有您在，我什麼都不怕。」

　　真像他的老伴啊！

　　慕老爺子在想，若這不是他的孫女，還有誰能是他的孫女？

　　不僅相貌神似，連脾氣性格都極像。

　　都是大膽的小丫頭……

　　因為戒嚴，從這天起，羅芸青再也沒有出去過。

　　甚至九月十八這天，她都安安穩穩地待在療養院。

　　不是她不敢出去。

　　她是怕自己內疚。

　　壓抑的氣息在療養院上空縈繞，處處都聽得到低泣聲。

　　羅芸青總是被弄得眼淚汪汪。

　　但是林大川卻沒有哭，他更加刻苦地進行康復訓練。

　　因為他知道，未來有更大的事會發生……

　　十月六日這天，天晴了，舉國歡騰。

　　也就在這一天，林大川的雙腿奇迹般地能站穩了，他堅定地邁出了穩穩的一大步……

　　「營長，太好了！」

　　從受傷到站起來，用時不過四十天。

　　吳俊豪以為，他家營長想站起來，至少也要一兩年。

　　可不到兩個月，他竟然能站起來了。

　　能邁出第一步，就能邁出無數步！

　　小吳哭了！

　　林大川沒阻止他，一臉堅毅。

　　他知道，光能站起來還不行。

　　要恢復到自己受傷前的狀態，還得繼續努力。

　　林大川站起來的消息驚動了療養院的領導。

　　當他們知道幫助他站起來的人這麼年輕時，院長直接問羅芸青願意不願意留在療養院……

　　「謝謝領導看得起，不過林大川同志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我不能留下來。」

　　「不過我願意把針法與藥方無償送給醫院，如果你們需要的話。」

　　這還能不需要？

　　如此精妙的針法、如此精良的偏方，學醫之人誰會嫌棄？

　　很快，羅芸青開辦了一個為期七天的中醫培訓班……

　　她一直以第一次那個中年婦女的形象示人，每天培訓完，培訓教室內擠滿了人。

　　「青青，要不要爺爺給我幾個幫忙的人？」

　　要做的藥丸太多，雖然有了專門的煉藥房，可是真需要打下手的人。

　　羅芸青朝自家爺爺點點頭：「要要要，爺爺，我給工資。」

　　慕老爺子笑了，他慕家的孩子，果然就是不愛佔便宜的人。

　　「工資不用，你送點禮謝謝他們就好了。」

　　那這樣可容易了。

　　涼茶包，她隨意配。

　　培訓班結束，羅芸青賺了一筆錢，來幫她的人都得到了一大包的涼茶。

　　由於她的名聲大，而且幫她的這些天大家天天都喝這個涼茶，拿到的人開心得快跳起來。

　　「爺爺，這些藥丸是給您的。」

　　「後天，我們要回部隊了，有空我再來看您。」

　　孫女兒要走了，慕老爺子很不舍。

　　這兩個月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青青，記得對爺爺的承諾。」

　　「若一年後林同志的記憶還沒有恢復，你就來帝都上學。」

　　「好。」

　　若一年之後林大川還是想不起自己，她就來陪伴親人。

　　爺爺八十多了，活到一百歲，也隻有十幾年了。

　　上輩子錢不窮，窮親人。

　　這輩子，她要有錢有親人。

　　十月底，林大川的雙腿基本上恢復到了正常人的行走水平，三人回到了部隊。

　　得知他們回來，團長親自派車去火車站接人。

　　「什麼？你要回營裡？」

　　到了部隊，聽到林大川的要求，鄭團長一臉的不可置信。

　　林大川點點頭：「嗯，我要回營裡。」

　　「訓練落下了太多，我不能再躺下去了，否則要廢掉的。」

　　「團長，訓練進度我會循序漸進，您隻管放心，我不會讓您操心的。」

　　這……

　　鄭團長有點為難了。

　　他看了看吳政委。

　　「林大川，部隊並不是缺了你就不能轉了，若你過早開始訓練，萬一……」

　　林大川知道政委是在關心自己。

　　可是他不敢回家住。

　　每天面對，他不敢保證自己不露餡。

　　性格決定了命運。

　　他了解羅芸青，坦承自己身體不行，隻會讓她更加內疚。

　　有的事可以說出來，有的事絕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