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親親抱抱，她都沒有精力了。

　　她一個大好青年，已經被工作掏空了，七情六慾什麼都不剩。

　　商郁淡淡地睇了她一眼，「那還不去洗澡，還是說，等著我給你唱搖籃曲？」

　　……

　　搖籃曲。

　　以前，他還真唱歌哄過她睡覺。

　　父母出意外那天，是海城常有的雷雨天，從那之後，雷雨天睡覺她都睡不踏實，常常做噩夢。

　　商郁會拍著她的背，哼著歌哄她睡覺。

　　溫頌抽回思緒，順著他的話立馬點頭，「那我先去洗澡了，你自便。」

　　隻要不拉著她，他想幹什麼都行。

　　隻是，溫頌洗完澡出來，看見大床上多出來的那個男人時，還是愣了一下。

　　讓他自便，他還真聽進去了。

　　自己就跑她的床上來了。

　　他應該是回過家。

　　換了套緞面睡衣，側身睡在左邊的位置。

　　溫頌睡覺的習慣，從小到大都是習慣了睡右邊。

　　至於睡著後滾到哪兒，就不好說了。

　　溫頌走到床邊，這才發現他眼底的兩團青黑，比她這個一天一夜沒合過眼的人還嚴重一些。

　　好似剛飛到M國，就又立馬飛回了景城，到現在都沒睡過一覺。

　　溫頌安安靜靜站在床邊，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極輕地笑了一聲。

　　床上原本睡得踏實的男人，忽然伸手握住她的小臂，用力一帶，將人撈進懷裡，嗓音有著剛睡醒的沉啞，「笑什麼？」

　　「沒什麼。」

　　她總不能說，是想起以前趁著他睡著，用筆在他臉上畫過烏龜的事。

　　剛才吃飯的時候，她已經說錯過一次話了。

　　不想再惹他。

　　商郁圈著她的腰，下巴在她鎖骨處輕輕蹭了下，眼皮又合上了，「那就睡覺。」

　　-

　　次日。

　　溫頌睡醒時，身側的男人已經不見了，隻留了張紙條。

　　讓她上班前先把有有遛了。

　　昨天睡得早，溫頌帶著有有在小區玩了很久，又給它換水喂飯後，才不慌不忙地出門上班。

　　依舊是上午先去醫館。

　　剛到醫館，還沒開始叫號，江尋牧就先敲門而入，一身白大褂溫潤如玉。

　　溫頌笑了下，「早。」

　　江尋牧見她眉眼彎彎，也不由彎唇，不過還是沒忘記正事，「趙賢德今天提離職了。」

　　「趙老離職了？」

　　溫頌有些意外。

　　江尋牧點點頭，「醫館前兩天有人看見他私下去見沈明棠了，他走了，估計是去沈明棠那裡。」

　　沈明棠的手段倒是層出不窮。

　　昨天實驗室那邊剛清出內鬼，今天沈明棠就又從醫館撬走了人，這是真打算自己搞研發的架勢。

　　不過，溫頌沒當一回事，「人各有志吧。」

　　趙賢德坐個門診沒什麼問題，但研發藥物估計夠嗆。

　　沈明棠他們要是真能研發得出來，也是他們的本事。

　　她沒什麼可說的。

　　中午下班時，江尋牧還有事在忙，溫頌先行驅車去了項目那邊。

　　剛要走進實驗室，蔣澤就朝她走了過來，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開口：「溫組長，昨天的事，實在是抱歉。早知道這兩個人這麼小心眼，我說什麼也不會把他們分到你名下的。」

　　「沒事的。」

　　溫頌笑笑，「人心隔肚皮，事情沒發生前，誰也拿不準。」

　　她話音一頓，還是想確認一下，「他們有沒有說，是什麼人指使的？」

　　她猜是和沈明棠有關係，但又覺得這裡面邏輯有點不通。

　　沈明棠之前分明一門心思等著坐享其成，怎麼又讓人來毀數據了。

　　「沒有。」

　　蔣澤說完，怕自己說得不夠明白，又補了一句：「沒人指使。」

　　說到這兒，蔣澤更覺得丟人了，「這倆老爺們，就是純看不慣你年紀輕，原本王任偉還沒有想和胡錦良同流合污的，結果他覺得給你示好後，還是沒有得到重用，就……」

　　當然了，原話比這難聽得多。

　　他們甚至還瞧不起，溫頌一個女人就能壓在他們頭上。

　　見溫頌眉心微擰，他又想起什麼，笑了下說道：「對了，咱們不用擔心沈明棠那邊會瓜分成果了。」

　　「怎麼說？」

　　這不是政府促成的聯合研發項目嗎。

　　蔣澤伸手往上指了指，「咱們商總不樂意，親自讓人打了招呼，不搞這種聯合研發的事，並且放了話，咱們項目組自己就能研發出來。」

　　這個消息，蔣澤也是喜聞樂見的。

　　那個沈明棠，一看就是搞不出什麼名堂的人，隻有一肚子的花花腸子，等著坐收漁利。

　　他們搞研發的，最不樂意和這種人打交道。

　　做實驗已經夠累了，再花精力去防著這種小人，真的會覺得天塌了。

　　聞言，溫頌微微一怔，她沒想過，商郁日理萬機的，還有心思管這件事。

　　她正要說話，蔣澤又突然低聲告訴她八卦，「連商總監都因為這個事被撤職了，以後隻能拿分紅，一點實權都沒有了。」

　　雖然沒在集團打過交道，但溫頌也知道研發部的總監是商媛。

　　她也記得，商郁每每回商家時，再目中無人，也還是會給商媛幾分面子的。

　　這次竟然……

　　看來，商郁是真的很看重這個項目。

　　溫頌心念一轉，如果，她能儘快把這款藥物研發出來，會不會能和商郁談談條件。

　　讓他把那張賣身協議作廢了？

　　這款藥物，能給商氏帶來的利益，遠不止30億。

　　夠她賠很多很多次違約金了。

　　溫頌越想，越覺得可行，工作起來幹勁更足了。

　　傍晚時分，溫頌準備加班趕進度時，突然接到商家老夫人打來的電話。

　　她停下手頭的工作，走到窗邊拉起遮光簾，「奶奶。」

　　「今晚家裡來客人，你回來吃飯。」

　　不是商量，是通知、是命令。

　　這是老太太一貫的作風。

　　溫頌透過整扇的玻璃窗，看著高樓下的車水馬龍，語氣很平，「我今天沒時間。」

　　老太太威壓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來：「是覺得有周聿川護著，我拿你沒辦法了？」

　　溫頌無聲地吸了一口氣，「我是真的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