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醫生辦公室的門被人「嘟嘟」敲響。

　　一個小護士在門口說道：「葉醫生，卞主任叫您過去一趟。」

　　楊醫生和王醫生都道：「肯定是因為針灸課程的事。」

　　葉舒也有這樣的猜測，到了卞主任辦公室，果然就聽他說道：

　　「葉舒同志，現在針灸理療課程的報名已經結束了，這些是報名學生的名單，你看看。」

　　葉舒接過三張信紙，上面寫滿了人名。

　　她一目十行地掃過，眼睛不自覺地眯了起來。

　　因為在其中，她看到了好幾個當初堅決反對針灸理療的人。

　　他們也報名了，是真心想學？

　　還是純粹的搗亂？

　　葉舒沒心思和他們玩把戲，於是對卞主任說道：

　　「我個人精力有限，我也希望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到治病救人之中去，針灸理療課的話，我一個星期隻開一節課，一節課最多五個人，多了教不了。」

　　「五個人？」

　　卞主任看看桌上的這份名單，這裡面怕是五十個人都不止了！

　　葉舒態度很堅定：「對，就五個人，而且我到時候會帶上一個小助理一起來教學的，不然就我一個人，恐怕最多隻能教三個人。」

　　卞主任的面色有些難看：「啊？……五個人，這人數也太少了吧？開設這門課，可是上面安排要求的。」

　　葉舒：「針灸理療不適合批量教學，五個人，已經是極限了。」

　　她見卞主任還在那兒糾結，乾脆問道：

　　「上面同樣要求咱們醫院開設針灸理療門診了，你要讓這麼多人學針灸理療，是做好準備，接受這麼多人來咱們醫院入職了嗎？」

　　卞主任被問住了，說實話，她還從來沒往這方面去想過。

　　現在被葉舒這麼一提，他瞬間像是醍醐灌頂一般，醒悟了！

　　葉舒見狀，繼續又補充了一句：「這裡面，你確定真的都是醫學工作者嗎？如果隻是普通的社會人士，你也確定要我教學？」

　　卞主任立刻就有了主意：「那肯定不能都教了，就按照你說的，隻招收五個人。」

　　「但是，這對外的拒絕理由是什麼呢？」

　　葉舒淡笑：「這該是醫院和主任您操心的吧，我一個小醫生，實在無法替您分擔。」

　　這要是放在後世職場，她這麼說話，雖然解氣，但是妥妥要被領導記恨穿小鞋，說不定工作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但現在麼，卞主任可不敢拿她怎麼樣。

　　甚至她說隻開一節課，隻招收五個學生，他都沒法說二話！

　　而且，他還有個問題呢：「那個，葉舒同志啊，依你看，咱們這課招收的學生，這學費怎麼出啊？」

　　葉舒詫異挑眉，愣了幾秒，隨即直視著他，淡笑反問：「我還以為，卞主任會跟我談一談我上課的薪酬問題呢？」

　　卞主任尷尬笑了笑，說道：「當然，這個問題我們也是要談的，你看，我們給你一節課薪酬三元，如何？」

　　一節課三元，一個月四節課，就是十二元。

　　按照當下的物價和工資水平，這個薪酬已經是她三分之一的薪資水平了，確實不低。

　　葉舒正在思考的時候，卞主任繼續：「如果你同意的話，我這邊就按照這個標準向上面申請了。」

　　畢竟開課是上面要求的，那給葉舒這個老師的薪酬到底是上面給，還是醫院這邊自負盈虧，都得向上面打報告的。

　　葉舒沒意見，反正隻要別虧了她的薪酬就行了。

　　卞主任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又繼續說道：

　　「醫院初步擬定，每個學生的學費是5元，如果學生是醫院的醫生或者護士，他們學成後一定要在醫院繼續任職，所以學費醫院承擔一部分，他們自己承擔一部分。」

　　「如果是校外的醫生護士來學習，就需要他們自己出學費了。」

　　他沒說校外的人士學成後能不能來第一人民醫院任職，因為這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事。

　　葉舒想了想，說道：「針灸理療這門手藝，能不能學成，都要看學生們自己的領悟力，和課後的自覺練習。」

　　「我整理過資料，做過教學安排，最多教學十二節課，你這邊看一下，如果沒問題，就篩選學生吧。」

　　對於想學針灸理療的人來說，5元學12節課，並不便宜，這麼一來，就能篩選掉一部分人了。

　　事實也果然如此，大部分得到消息來報名的人，都以為是可以免費學習的，又是上面下的通知，又是第一人民醫院負責執行，所以報名的人非常多。

　　甚至一些非醫學工作者，也趁著這機會報名學習，想要以此為捷徑，能獲得一份工作。

　　大家都興匆匆的，結果也就暢想了兩天美好未來。

　　因為，第一人民醫院突然下了一條通知。

　　報了名等著開課的人就炸鍋了：「什麼？還要交錢？」

　　「這不是政府大樓下的通知嗎？為什麼還要交錢？想錢想瘋了吧？」

　　「五塊錢呢！五毛錢我都不交！」

　　「我要是有五塊錢，我還去學那勞什子的玩意兒？」

　　……

　　於是，一個學費門檻，就篩掉了一大部分的人。

　　但還有不少要學的，也不覺得學費貴：「到底是一門本事呢，學會了，就是一輩子的技術，以後去哪個醫院都不愁的。」

　　「現在去工廠當學徒最開始兩個月還沒有工錢呢，要是不合格就得被退掉，還得給帶著的老師傅買謝師禮，其實算下來，比這5元的學費貴多了！」

　　「對啊，關鍵是以後隻有第一人民醫院有針灸理療診所，咱們學會了以後，就有更大的機會進第一人民醫院了啊！」

　　雖然還沒有明確的說法，但是現在大方向上，大家都是這麼以為的。

　　認為隻要學會了針灸理療，就一定能進第一人民醫院。

　　這個議題自然也傳到了卞主任和醫院相關領導的耳朵裡，大家都有些發愁。

　　更愁如何從現有的三十幾人中，篩選出五個人去學針灸理療。

　　但這種頭疼的問題，幹擾不到葉舒。

　　葉舒這天收治了一個病人，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個子非常的高，手臂摔斷了入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