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當時的一門心思都在那老奶奶說的話上了：「她啊？她家三天前就走咯！都搬走啦！出海了，不回來了！」

　　乖乖雖然還很年輕，但是聽得懂，老奶奶說的「出海」，就是出國的意思。

　　她整個人都懵了，又聽到老奶奶說：「你是不是姓霍呀，打乒乓球的？」

　　乖乖點點頭。

　　老奶奶就給她拿了一封信出來，說道：「這是那小丫頭給你的，說是如果你來找她，這封信就給你。」

　　言外之意，乖乖如果沒有上門去找，這封信就沒必要給她知道。

　　當時乖乖隻覺得鼻頭髮酸，難受，委屈，所以並沒有太留心周圍。

　　當下再仔細一回想，才說道：「應該不是，她家的房子好像已經賣了，那老奶奶帶人看到，應該是她自己家的房子。」

　　葉舒挑了挑眉，問了一下具體的地址，當下沒有再多說了。

　　因為過完中秋，老二和老三就要入伍，葉舒作為親媽，自然是要給孩子們好好收拾一番的。

　　衣服鞋襪要備齊，葉舒不會做衣服，來了這個世界這麼多年，也還是沒學會。

　　她就乾脆買了兩套成衣鞋襪，兩個孩子一人一套。

　　又扯了很多布料，送去了手工制衣店，出一些手工費讓老師傅幫著做。

　　自從春風開始吹起來以後，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做小買賣了。

　　不過京城這邊的生意風還不是很大，不如南邊沿海地帶聲勢浩大，生意做的如火如荼。

　　但是，京城這邊的一些老手藝人也逐漸開始放開了。

　　比如會做衣服的老師傅，以前隻敢在家裡偷摸幫著鄰居做，說是換點糧食養家糊口。

　　如今已經敢在自家臨街的房子上開個小門面，開門做生意。

　　按衣服的大小難易程度收費，比如葉舒要給麒麟做衣服，裡面的貼身棉毛衣，一套隻要五毛錢。

　　襪子十雙兩毛錢，布鞋子一雙元。

　　成衣一套一元。

　　葉舒知道，他們去當兵，平時很少穿到自己帶的衣服，所以都沒整，就貼身的棉毛衫和毛線衣多做了兩套，襪子是消耗品也多備了一些。

　　其他衣服反正部隊裡都會發的。

　　胡靜斐年紀大了，眼神不如從前了，她身體也不好，所以葉舒堅決不要她幫著給孩子們做衣服：「您就好好休息吧，他們的衣服都是消耗品，您要是真的做，一年到頭都沒個停歇的時候！」

　　胡靜斐也知道葉舒是不放心她的身體，於是也沒堅持，說道：「那我給他們縫縫補補。」

　　雖說他們兩家的日子已經比其他人家好過很多了，起碼老段和老霍還有霍亦晟的級別在這裡，工資低不了。

　　葉舒更是一人拿著雙份的工資，之前編修教材還有特殊的補貼，錢是真的不缺。

　　可也架不住家裡孩子多啊！

　　五個孩子呢！而且都是調皮的時候，衣服鞋子壞的快，消耗的快。

　　要是一破就不穿，那再殷實的家境也是扛不住的。

　　再說了，現在大家主流還是低調。

　　所以，麒麟和小五都會穿補丁衣服的。

　　乖乖和肆肆是女娃，裡頭穿的衣服會有補丁，但是外頭的衣服基本不見補丁。

　　要是衣服破了或者小了，就拆了，兩件衣服的布料整合一下，改成一件來穿。

　　所以，這些活就落到了胡靜斐的手裡。

　　她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隻要不太累，慢慢做，問題不大。

　　葉舒知道了，也就隨她去了。

　　人總不能真的閑著啥事兒也不幹啊，那樣是真的要出問題的。

　　葉舒又給兩個孩子的包裡塞了點錢，一人給了六十六元，暗暗祝他們此行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孩子們要離開家了，葉舒少不了要把他們叫到跟前來好好叮囑一番。

　　外頭，胡靜斐伸長了脖子看了看，然後忍不住和老段說道：「這倆孩子，平時在大院裡就是那無法無天的小霸王，也就在親媽跟前乖成這樣。」

　　不僅乖，更是一點不耐煩的樣子都不敢有。

　　老段沒說什麼，但眼神朝外頭走廊上的霍亦晟瞟了一眼。

　　心想，這倆小子乖？

　　倒也未必，隻是格外有眼力勁兒而已。

　　不過這也是個好事，有眼力勁兒，會圓滑，去到部隊就不至於像他們老子一樣橫衝直撞。

　　他和老霍平時閑聊的時候也說過，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又經歷了幾次起起落落，現在都看開了。

　　孩子們能有出息最好，要是實在資質平庸，那承歡膝下也沒什麼不好。

　　反正，如果他們想往上爬，他們兩家想托舉一二問題也不大。

　　總之，一個意思，不強求。

　　葉舒也是這樣的想法，仔仔細細叮囑了他們一通安全之類的話，叮囑他們凡事量力而行。

　　卻也不敢說的太多，免得啰啰嗦嗦的孩子們覺得煩。

　　而且他們現在正有激情著呢，她說太多打擊了他們的積極性可不好。

　　第二天，葉舒和霍亦晟一起，把倆孩子送去了火車。

　　其他人就都在家裡和他們告別，沒去火車站。

　　雖然是霍家和段家的孩子，可他們要入伍，也得從基層幹起，能不能再回到京城，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送走了倆孩子，葉舒站在月台上，看著已經消失在視野中的火車，好久都沒動彈。

　　霍亦晟知道她是捨不得，當下攏住了她的肩膀，溫聲安撫：「放寬心，他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孩子們長大了，總要往外飛的。」

　　葉舒「嗯」了一聲：「我明白。」

　　孩子們是要飛的，她自己的生活也是要繼續過的。

　　現在春風來了，一切都在欣欣向榮，她得把握好時機，好好享受啊！

　　於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笑著挽住霍亦晟的胳膊，問道：「今天你還要去忙嗎？」

　　霍亦晟現在是旅長了，並不需要他再往一線去執行任務，旅部的事情也不是特別的多。

　　他道：「今天請假了，不去了，反正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他自己給自己放假。

　　葉舒就挽住他的手臂，笑著道：「那好，你回家去換身衣服，陪我去個地方。」

　　她今天也請假了。

　　霍亦晟挑眉：「換什麼衣服？」

　　葉舒：「常服，再戴個帽子，反正不能讓人認出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