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思被秦逍遙抱回執筆人新兵營的時候,已經到了亥時三刻。
當時隔壁小院大概有三十幾位執筆人的木牌新兵在安靜埋伏。
他們都是路天材和賈不陽這倆鄰居找來的同僚打手。
目的自然是為了報禁閉堂思過之仇。
冷長空他們是惹不起的,但整一整這李三思,還是很有必要的。
他們已經打聽清楚了,李三思背後并無任何靠山,唯一的朋友便是監察院院長陳漢心的獨子陳小德。
據說陳小德是個二世祖,品行敗壞,終日隻知道去秦淮河吃花酒,李三思能和他做朋友,人品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種人,該揍就得揍!
要不然咽不下這口氣。
日後在執筆人衙門也擡不起頭來。
更重要的是,被關禁閉一事已經被自家組長邱藍知曉,邱老大雖然沒有明說報仇的事,但話裡話外都有表示不能丢他臉的意思。
這便是底氣!
到時候冷長空再來找麻煩,讓邱老大去對付他。
三十幾位小木牌從酉時開始等待,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才發現隔壁終于有了動靜。
路天材振奮起來,擡眼望向隔壁小院,發現燈火亮了起來。
确定李三思已經回來。
“嗎的終于回來了!兄弟們準備好,一會兒把腰間的木牌全部收起來,他沒見過你們,不知道你們是執筆人同僚,日後想複仇也沒辦法。”
路天材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這小子太嚣張了,不給他點教訓日後能騎在大家夥頭上拉屎。大家可千萬别留手,照殘廢了打,出了事邱老大擔着。”
看得出來他的怨氣很深。
其中一位新兵站了出來,提出質疑,“你倆不去嗎?”
這可不地道啊。
“李三思認識我們,不好直接出面......我的計劃是,你們先過去打,場面亂起來的時候我二人再上。”
賈不陽冷笑道:“我要讓他明早爬不起床,到時候看看遲到的是誰。”
他還惦記着早上冷長空責怪他遲到的事。
其餘新兵仍有顧慮,剛剛加入執筆人就違背了同僚之間要相親相愛的重要原則。
這樣不好吧?
而且這倆挑事的還不上。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去吧!兄弟們!”
路天材和賈不陽已經打開了院子大門,慫恿道:“邱老大可說了,跟他後面做事,第一個要練的就是膽子,再就是拳頭,現在機會就在這,還不大力的把握住它?”
邱老大是枚強心劑,一針下去,膽氣橫生。
三十位新兵終于起身,各自收好木牌,拎着拳頭就往隔壁小院沖了過去。
路天材和賈不陽耐心等待着隔壁的戰鬥打響。
他們已經計劃好了,到時候就裝作聽到動靜後去救人的樣子,拉偏架的時候順便再給李三思幾腳。
看他以後還狂不狂!
振奮中焦急等待。
可直到亥時四刻,隔壁卻依然毫無動靜。
不要說打架的聲音,便是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三十人猛烈沖擊,小院都要抖一抖吧?
咋回事?
路天材伸長脖子看了眼隔壁小院,安安靜靜的一片死寂,跟鬼屋一樣。
隻有燈火在夜風中靜靜飄搖。
“他們該不會都跑了吧?”
路天材很是疑惑,“還是說把那小子給秒殺了?”
“你别吓我!”
賈不陽說道:“斷胳膊斷腿還不打緊,這要是死了人,邱老大也擔不起的。”
語氣中有些擔憂。
“你去看看!”
路天材推了賈不陽一把。
“這個時候就别躲了,一起去吧。”
賈不陽抖抖精神,順勢拽住了路天材的胳膊,推門走了出去。
黑夜深沉,冷月無光。
屋外一片寂靜,隻能聽到二人沉沉的腳步聲。
擡眼望向隔壁小院,門是開的,有燈光從裡面散落出來,幽幽暗暗,瘆人的很。
二人壯着膽子走上前,來到門口,藏在暗影中往院内望去,隻一眼,瞬間呆愣在了原地。
隻見小院中,三十位木牌新兵一個不少,全都整整齊齊靠牆站着,低頭沉眸,乖的不像話。
屁都不敢放一個。
在他們身前,冷長空長劍駐地,挺直着身子,像個教官一樣審視着他們。
劍眸之間神光璀璨,帶着無與倫比的鋒利氣息。
無人敢與之對視一眼。
逼王訓話,氣場強的離譜。
就連站在門口的賈不陽和路天材都能感覺到有一股劍氣逼面而來。
戳的他們眼疼。
“冷長空竟然在這裡!”
二人驚呼一聲,心沉了下去......難怪一點聲音都沒有,敢情進門就被一鍋端了!
等等!旁邊還有人!
是李三思!
他是睡着了還是暈倒了?怎麼被人給抱着?
賈不陽和路天材心髒狂跳,目光逐漸轉移,落在抱着李三思的那位中年男子身上。
他穿着一件黑色長袍,面容沉穩堅毅,雙眸深邃似海,身上的氣息強的不像話。
尤其是他的側臉,更是帥的離譜。
雖然眼角有了些許皺紋,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男人味。
賈不陽盯着那位中年型男看了許久,突然轉過頭望向路天材,“你發現沒有,那個人,是不是有點像我們的秦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