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娘在這,你聽得見嗎?在這!”北堂璃還徘徊在北堂山上尋找着随的下落,一趟一趟一趟在這北堂山上璃找遍了每一個角落可是除了自己疊回音之外聽不到任何回應。
“是娘的錯,是娘不好娘不該寫那封信給你,娘不該約在你在山上見面!”北堂璃痛苦地嚎哭着,她實在不能接受兒子死去的事實,答應父親與随不相認的約定早已被她抛在九霄雲外。這幾天她就像是一個幽魂一樣地在北堂山徘徊,她先是花了一天的時間來到了谷底但是除了一灘已經凍結上的皿液之外什麼都沒有,接着周圍便傳來了胡狼的叫聲。若不是北堂珀及時趕到,璃怕是要在野獸腹中母子相見了。不過不論如何都阻擋不了一位母親尋找孩子,在這茫茫白雪之中即使他化成着紛紛白雪,也要将其找回拼湊回來。
就這樣璃在這北堂山尋找了整整兩天兩夜,北堂珀一直陪伴着她如果不是父親下令招他回去,他會一直陪着姐姐不論結局如何,哪怕他們最終找到一具屍體他也不會放棄。即使坐上了回四季殿的馬車,北堂珀心中想着的還是趕緊回家交完差之後趕緊回去。
等回到了四季殿的金秋宮,北堂清上來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北堂珀臉上罵道:“讓你去把你姐姐帶回來,你去了一天都沒回來你究竟想怎樣?讓她繼續在那大喊大叫丢人現眼嗎?”
北堂珀繃着臉繼續跪着目視地面面無表情地問道:“父親,您心中就沒有一絲痛苦嗎?沒有一絲傷心嗎?”
“傷心?你有想過你爺爺那輩,你師父他們辛辛苦苦樹立起來的北堂家的威名就這樣被你瘋掉的姐姐毀掉他們會有多傷心嗎?”
“她沒有瘋,那是作為一個母親的正常反應。”北堂珀吼了起來。
“即使是母親她也首先是我北堂清的女兒,北堂家的二小姐!”北堂清也大聲的訓斥起了北堂珀,父子倆的對話瞬間就變成了争吵。接着整個金秋宮中都摟着在一股詭異的寂靜氣氛中,北堂珀的臉突然變得像是夏日雷雨前的天一樣難看。猛地一擡頭甚至将北堂清都吓了一跳,能看見他嘴邊的肌肉瞬間繃緊了一下。
“現在你認她是你女兒了,這十年來她一人孤苦伶仃在鎖春園的時候你在哪裡?”
“注意你的态度!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北堂清說完之後北堂珀沉默了,就當族長認為自己鎮住了逆子時卻看見他緊閉的嘴中舌頭居然頂着嘴邊的皮膚滾動。顯然是有話憋在肚中卻說不出來的感覺。
“早知道父親要說這些我就不回來了。”
“你!你說什麼?”北堂清被兒子這般話語竟氣得一時語塞。
“我是說如此這般我便不回來了,王上!”北堂珀說完之後再也不顧北堂清的态度徑直走出了金秋宮。外面的侍從丫鬟見到三少爺這麼氣沖沖地走了出來誰也不敢多問,北堂珀四處張望了一下發了所有人從未見過的火:
“我的馬呢!”他高喊道,平日裡和顔悅色的謙謙公子什麼時候成了這副模樣,丫鬟們都吓得退後了好幾步隻有一個家仆顫顫巍巍地走上去作揖說道:
“小....小人不知少爺這麼快就要走,剛才将少爺您的坐騎遷去飼馬房了。”
“一炷香的時間,我要是見不到我的馬你就完了。”北堂珀話剛說完就立刻快步走開了不過他好像沒去大路看來不是前往别的園子,幾個侍從在後面跟着不敢出一聲不過北堂珀還是一甩手讓他們都滾開。
沒想到北堂珀兩三步便跨到了北堂玮的住所,一腳踢開門直直地闖了進去。僅僅一彈指的功夫在一陣木頭的斷裂聲,瓷器的粉碎聲以及二少爺的尖叫聲中,一個衣着華麗的狼狽人士從屋中飛了出來。
“我不是告訴你要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随上山的嗎?”
“我都已經把他的雙手弄殘了,可他還是要執意上去我有什麼辦法?”北堂玮委屈地說道。不過他的堂弟聽見他的這句話不但沒有消氣,還在怒火上潑上了一碗陳年老酒,怒火躍然湧上心頭就連他的整個臉都變的通紅通紅的。
他舉起了拳頭一拳砸了下去北堂玮立刻痛的大叫了起來,不過周圍的人也不敢上去勸阻。三少爺從來沒有動過這麼大的火,他發起飙來的樣子簡直就如同山中的猛虎一樣叫人看上一眼就膽戰心驚更别說上去勸阻了。
痛得死去活來的北堂玮兩隻眼球都充滿了皿,被打斷肋骨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啊,不過北堂珀好像并不打算這樣放過他。他再次舉起拳頭沖向了他兇腔下的另一側,有一陣可以将自己扯成兩半的劇痛感。北堂玮在這樣的刺激下簡直快要昏厥了,模模糊糊的他看見了連個矮小的身影朝他靠近。
“别打我爸爸,别打我爸爸。”北堂冷和北堂冽同時過來推搡着騎在北堂玮身上的珀。
在這小孩的哭聲中珀好像也恢複了理智,他松開了北堂玮的衣服從他的身上站了起來轉身看着那群圍觀的仆人們法令道:“送他去王上那,給他上上幾副藥。”北堂珀說完便牽上了自己的馬一下垮了上去頭也不會的就朝山上奔去。
雪終于停了,本是融雪升溫的太陽升起後卻曬得北堂璃暈頭轉向,兩宿沒合眼遇上再加上這刺眼的日光緻使璃的步履愈發蹒跚,也不是什麼東西支撐起她那已經筋疲力竭的身體繼續前進着。陽光灑在白茫茫的白雪上,晃得北堂璃眼前一片模糊恍恍惚惚的她在從小長大的北堂山見到了一番從未見過的景象。一片梅花飛舞的花林,也不知自己是怎麼遊蕩到這裡的,莫非隻是幻覺而已這冰冷冷的怎會有這般景象?北堂璃并非不熟悉自己的身體不知道自己該補充能量外加好好休息一陣了,但是她也知道若是現在倒下下次睜眼恐怕要三天後了,到那時又有誰能救得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趁自己倒下之前一定要找到随的下落,她能感覺到随還在北堂山絕對在這裡,就算是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怎能讓她一個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這毫無溫度地北堂,徹底沉眠呢?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已經虧欠孩子太多了,每每想到随在四季殿内受的苦北堂璃便内疚萬分,本來她相信終有一天自己可以補償他,誰知那一天居然越來越遠就像是遠行的馬車一樣就要消失不見了......
璃還在不斷地搜尋着,她找來了一段稍粗的斷枝掃清了上面的雪當作拐杖走了起來。可是這石林就像是迷宮一樣的,來來回回仿佛是在專門阻撓這位母親的尋子之路一樣。忽然璃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自此之後她的左腳就再也無法直立了,而且更加令人絕望的是這可恨的太陽竟在此時再次回到了雲層後,天空中又開始飄起了雪花。璃忍住左腳的劇痛将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剛剛撿到的木枝上,用右腳和木枝撐着自己已經快要垮掉的身子向前行進着。風雪再大就算也無妨,因為璃自己的雙眼已經無力睜開不過依舊可以憑着自己的這口氣繼續前進。
“姐姐!姐姐!”北堂珀乘馬在北堂山奔馳着,不過随與北堂璃的身影他都為見到,除了這白茫茫的一片之外并無其他東西,或許該有一兩瓣淡紅的梅花來調劑這毫無溫度地白可惜這隻是應該。就像北堂珀想不通為何自己的父親會如此無情一樣,他也有尋找自己女兒和外孫的理由可他選擇當一位沒有感情的北境之王。子女對他來說隻是交易工具而已,在自己還是孩童的時候空蕩蕩家中就隻有姐姐陪伴着自己,在六歲之前他甚至都不認識自己父親究竟是誰,隻有記憶中那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