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裡充斥着一股渾濁的氣息,地面上似是有一層若隐若現薄霧在湧動。
那群所謂的破妖道人始終糾纏不休,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等待着什麼時機,他們那吃人般的眸光,一刻也沒有離開子衿的身體。
子衿有些不耐煩了,他迫切想要快點見到南宮大人,于是他便做了硬闖的準備,可當他邁出第一步時,那為首的破妖老道竟主動讓開了道。
倆人對視了一眼,那老道的眸子裡充滿了殺氣,子衿再往前邁一步時,其餘的道人也迅速朝兩邊散開,隻是那鬼鬼祟祟的目光,依舊如箭般對準子衿的身體。
子衿雖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卻隻能硬着頭皮往前走,現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這群老道沒有動手之前,他自然也是不能輕舉妄動。
可就是因為這樣,他甚是覺得每往前邁出一步,腳下都有一種似千斤重物壓迫的感覺。
然而他并沒有回來,而是加快了速度,頭也不回地朝着東廂房走去。
終于,就在子衿走到一處紅磚綠瓦的房子轉角處時,先前的那種壓迫感瞬間變成了一種逼迫,他的耳畔響起一道不知名的轟鳴聲。
那道轟鳴聲雖不是特别大,但力量卻大得離譜,那是一種排山倒海般強大力量,以至于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那股莫名的力量輕輕擡起。
當他停下腳步低頭看時,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脫離地面數丈,他這才意實到自己已經懸浮在了空中。
霎時,那股強大的力量開始撕扯着他的身體,耳畔的轟鳴聲此刻顯得愈發不可收拾,像是飓風來臨之前的預兆。
他的身體不受任何控制地往後傾斜,僅憑意念和定力已經無法維持身體的平衡,那失重感變成了最後奪命的稻草。
最後他竟徹底平躺在了空中,宛若懸浮在雲端下一塊玉石,耀眼是那雲層裡擠壓出的芒。
“怎麼回事兒?”子衿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意識也好像漸漸的有些模糊。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塊黑色的幕布,那幕布足以遮蓋住整片天空,于此同時,雲端之上就真的投下一塊遮天蔽日般的黑色幕布。
子衿仰面望去時,方才發現他的頭頂上空懸着一個紅色的布袋,足有半邊天那麼大,那敞開的口子裡放出一片黑幕,黑幕裡裹挾着肆無忌憚的飓風。
他還沒來得及掙紮,便感覺眼前一片漆黑,随後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
緊接着,地面上的那群破妖老道一起舉起手中的桃木劍,迎着蒼穹隔空畫了一個“封”字,成型後便一舉推向了那鼓漲的布袋。
為首的那破妖老道做了一個收劍的姿勢,把那桃木劍别在身後,凝視着頭頂上空不斷壓縮變下的紅色布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其餘的道人皆是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好像是撿到了黃金。
“收!”那老道仰天長喝了一聲,那被壓縮得隻有拳頭般大小的紅色布袋,便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老道雙指并攏撚着布袋上的細繩,大笑道:“就裝這麼個玩意兒,可就價值五百兩白銀啊!”
周圍的道人也紛紛圍了過來,看着他們觀主手裡的紅色布袋,不由得發出了陣陣咋舌聲。
那老道的眸光也是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手裡的布袋,好像裡面裝的是一條價值連城的錦囊妙計,眼珠子都快要盯出來了。
片刻之後,那道人把布袋輕輕塞進袖袍,然後看向其餘的道人,訝聲道:“這錢也太好掙了吧!”
旁邊一道人随聲附和道:“這随便裝個二愣子就能穩賺五百兩白銀,要是多有幾個不長眼的瞎貓撞進來,那還不得發呀!”
“哈哈哈……”
“走吧,拿錢去。”
“哦,不對,是要拿白花花銀子去。”
那老道狂笑着在前面引路,其餘的道人便緊随其後,一起大搖大擺地朝着西廂房走去,頗有一副道士下山的樣子。
南宮大人原本是住在東廂房的,聽聞那豬狐妖喜歡吃身份顯貴之人,便躲到了西廂房同下人們擠到一屋。
為了安全起見,他除了在院子裡安排了一批破妖道人把守,還特意留了幾個眼疾手快的道人死守西廂房。
他承諾這些道人們,凡是抓住一個豬狐妖,便賞賜白銀五百兩,外加三百号子的錢票算作是香火錢。
此刻,西廂房的道人雖已得知豬狐妖已經退出皇城,但為了防止豬狐妖的殘餘勢力,他們仍然沒有絲毫懈怠。
房間裡,南宮阙徹夜未眠,正坐在梨花椅上發呆,一方面他擔心豬狐妖會攻破皇宮,那麼他頭上的烏紗帽就成了廢墟,另一方面他害怕太傅府的這幾個破妖老道是徒有虛名,抵擋不住豬狐妖的輪番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