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格外毒辣,光線一點點的偏離預定軌道,城主府的書房位置比較偏西,那該死的燥熱卻與緊張的氣氛水火不容。
兩位城主的目光齊聚那白劍之上!
“這……這……”回春顫抖的手指如那輕顫的燭火,在飄忽不定的環境裡再也無法鎮定。
妙手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努力控制着那顫不成形的雙腳,一步千斤般地往前挪了兩步,接過那柄白劍,他的心裡還暫存着一絲僥幸。
他仔細端詳着那柄再也熟悉不過的白劍,劍刃上的皿迹已經幹涸,那股刺鼻的皿腥味卻如冤魂一般,糾纏着不放。
“這該作何解釋?”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回春,盡量壓抑着心中的怒火。
回春有些心虛了,不過他還是繼續裝傻充愣極力掩飾恐慌,“這我怎麼知道呀!老兄,我冤呐,我是真沒見過令愛。至于這佩劍為何在我府上,我……”
回春沒有接着往下說,隻是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妙手有些不耐煩了,他目光如炬緊逼回春,威脅道:“把我女兒交出來,否則我讓你們過不了渭水,我寶雞十萬水師,随時候命。”
這可不是妙手随意性的恐吓,大周王朝所有邦城裡,水師就數寶雞城最為精銳,南方的羌蠻甘願俯首稱臣,遲遲不敢反,一定程度上是觊觎寶雞城的強大水師。
普天之下流傳着這樣一句話:地上虎狼看骁騎,水下厲鬼看寶雞。言外之意便是,寶雞城的水師與皇宮的玄甲骁騎,都是大周王朝的門面。
這也就是妙手接了聖旨,夢語殿下還要派人暗中監視的緣由了。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若是沒有魔界妖人的插手,僅僅是商洛城聯合周邊幾個小國,與朝廷對抗的話,那麼寶雞城就是一個天平,它偏向哪邊,哪邊的勝算就無限偏大。
面對妙手的咄咄逼人,回春心裡雖感到恐慌,但是他的臉色卻極力壓制,顯得沒有那麼驚慌。
思忖了片刻之後,回春突然笑道:“妙手老兄莫要動怒,這事兒咱們從長計議嘛,你怎麼能僅憑一把佩劍,就懷疑是我把令愛藏了起來呢?”
說到這裡,他拍了拍妙手的肩,妙手卻一副極不領情的樣子,竟嫌棄地揩了一遍被回春拍過的地方。
回春背負雙手,繼續道:“且不說令愛曾經與犬子訂過親,我與妙手老兄是異姓兄弟,情同手足,令愛也是我侄女,她若是到我府上,理應奉為座上賓,難不成我這個做叔叔的,還能把她吃咯不成。”
回春一邊說着一邊用餘光密切注視着妙手的神色變化,他試圖用講道理的方式瓦解這場危機。
聞言,妙手緊繃的神色開始有了松動。
“可,這……”妙手指着手裡的白色佩劍,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回春見他放下了警惕,便接着深入心理攻擊,他的語氣極其緩和,“老兄莫急,這佩劍若真是令愛的,我自會派人查清此事,給老兄一個交代好吧?”
“真真切切,這佩劍就是小女的,還是我送給她的成人禮,我怎會不認得?”妙手的語氣也稍微緩和。
“咦?”回春裝作一副深入思考的樣子,疑惑道:“莫非是有奸人故意陷害我?”
“為何?”妙手問道。
回春不緊不慢地說道:“老兄你想啊,朝廷知道我們要聯手謀反的事,肯定會想方設法的破壞我們兩家的關系,逐步瓦解我們,它們好變被動為主動。”
此言一出,妙手的憤怒開始漸漸平息。他在心裡思忖道:“若真是這樣,那麼朝廷一定會把微醺扣作人質……也就是說微醺隻是被抓了,并無性命之憂。”
想到這裡,他緊張的情緒慢慢有了松動。
他把白色佩劍别于身後,重新醞釀了一下情緒,略微帶着歉意道:“老弟見諒,方才有失禮儀,實在是小女的事情攪亂了我的心緒,你也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就是我的命呀!”
“理解,理解,念女心切嘛!”回春握着妙手的手背,安慰道:“老兄請放心,既然這佩劍是在我府上發現的,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把令愛給你找回來。”
說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妙手無奈隻好坐到茶桌前。
一旁的金甲侍衛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妙手朝他使了一個眼色,他便退了出去。
與此同時,管家已經上好了茶候在一旁。回春接過那把白色佩劍,遞到管家手裡,吩咐道:“出動府上所有侍衛,滿城搜查,一定要找到這把佩劍的主人。”
“是,城主,屬下這就去辦!”管家領命拿着佩劍退卻。
回春瞥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妙手,轉而叫住管家,故作強調道:“記住,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一定要盡快找到此人,否則你們統統……明白?”
說着,他以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眼神裡充滿了殺氣。
管家吓得渾身一哆嗦,趕忙應承道:“明白,明白,小的這就去辦。”
妙手當然知道,這是故意做給他看的。隻是他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因此臉色并無明顯的變化。他的心裡隻有微醺前天吃飯時,一籌莫展的樣子。
管家走後,回春坐到妙手對面,禮貌性地指着桌上的茶盞,客氣道:“老兄,先請用茶,不用太過着急,我已經派人去找侄女了,在我商洛城丢的人,愚弟負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