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彼垣,以望複關。ww?w?.?r?anwenA`com不見複關,泣涕漣漣。”【詩衛風氓】
“他會來麼?”
這個問題不單是困擾着朱、郭嘉等一行人,更是免不得讓坐守雍丘城中的張邈等人也忍不住時時發問。張邈、張超等人的反叛并沒有如陳宮去年所言的那般勢如破竹、所向披靡,自一開始各方聲援、四處起火以後,局勢便很快随着曹操率軍回返而走向下坡路。
直到如今,臧洪兵敗退守東郡、田芬死守鄄城不出,整個兖州曾經參與叛亂的主要人物見事不利、發現袁紹沒有插手的意思,大都重新倒向了曹操。而曹操一改原先治州的嚴苛,對參與過叛亂的豪強、高門,沒有進行任何的清算,疑慮寬大處理。譬如對曾出爾反爾,當面保證不會背叛、事後回到東平立即參與反叛的畢谌,在曹操重新俘獲對方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畢谌命不久矣,哪知曹操說:“為人子能孝順父母,豈能待君不忠?”
于是不僅對畢谌的過錯一筆勾銷,甚至還重新予以重用,兖州士人見了以後,紛傳曹操是轉了性子,加之其強軍精兵在手,又有朝廷正式給予的名義。在兖州名士程昱等人的遊說下,再度重新投入曹操麾下,由此,整個兖州局勢一變,隻剩下一個雍丘孤零零的矗立在兖州西邊。
張超對這幫首鼠兩端,牆頭草般的豪強高門氣的直跳腳,整日裡在府中抱怨,卻又無可奈何。
“曹操不會來了!”他這麼回答着張邈,試圖讓對方死心:“他就算是要來,那也是來要我等的性命,曹操此人最講恩怨,我等背叛了他,如今再也不可能和解了!”
“诶”張邈長歎了一口氣,這些天他一直緊繃着弦,為了防止城外朱突然攻城,他幾乎甲胄不離身。他從來都自認為是一個翩然的君子、文士,縱然會寫劍術、箭法,那也隻是尋常的士人娛樂技能。以往都是穿着輕便、雅緻的長衫深衣的他,這幾日穿上很少穿的甲胄,在照鏡子的時候常常都不認識自己了。
日漸臃腫的身軀将甲胄撐得飽滿,沒有襯出多少威勢,反而顯得臃腫。那沉重的甲胄穿戴在身上,張邈時刻都感受着自己肩頭壓着千斤重擔,要被這甲胄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長歎了一口氣後,張邈仿佛洩了氣的皮球,着甲披胄的身軀立時變得松松垮垮。他坐在廊下,呆呆地看着庭院裡的草木,不遠處的院門内,聚居着他東平張氏滿門親屬、家眷。不谙世事的孩童在四四方方的天空下嬉笑竊語,一旁看守他們的女眷偶爾憂愁的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
“是我一時昏了頭,被陳公台許下的重利所迷惑,這才犯了大錯,不僅糟蹋了孟德數年來的心皿,還險些讓他置于死地……多虧他性情堅韌,經得住挫敗,不然,我如今到真是要悔恨而死了。”張邈仿佛一下蒼老了十歲,他抿了抿上下兩片嘴唇,慢慢說道:“我自知辜負了他,但我仍想再見他一面,望他能看在這數十年兄弟情誼的份上,對我等的宗族、家眷能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