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四人商定了先去刺殺馬新贻,嫁禍湘軍,以便督促曾國藩下台。
世衡見羅大綱對此事已經安排得密不透風,自己和永活插不上手,就同羅大綱商量着父子二人準備進京一趟,探聽一下曾國藩兄弟倆如今在朝的情勢如何,伺機而動。
羅大綱同意了。
約定馬新贻刺殺成功後,天京會面。同時也追查一下天國财寶究竟落入誰手,能夠取回自是更好,若不能,也要查出個下落來。
同時世衡和羅大綱将曾經陷害太平軍的清廷走狗們列出了一個名單,曾氏兄弟自然是在冊首,楊重雅也不甘落後,那左宗棠李鴻章也不能饒過,陷害陳玉成的叛徒苗沛霖,已死的胡林翼李續賓勝保等人就算他們命好,若有機會找出他們的墳墓也要挫骨揚灰。
世衡把刺殺馬新贻的事情就托付給羅老爺子以後,自己帶着永活就進了京。
北京這地方,世衡和永活都是頭一回到,二人依舊做道士打扮,穿街走巷,先逛了一圈。
二人自東南角的左安門進城,隻因這左安門較為偏僻,守衛不多,即便這樣,也把身上摸了個遍,又查驗了道士度牒,确認沒什麼危險,才放他們進了城。
打聽得曾國藩住在宣武門附近,便起身前往宣武門。
卻說這北京城原本分皇城、内城和外城三部分。皇城不必說自然是紫禁城,乃是皇上家。皇城有四道門,分别是天安門,地安門,東安門,西安門。
而内城是八旗旗人居住,漢族的大臣及百姓隻能住在外城。
那内城共有九門,分别是南城牆的正陽門,崇文門,宣武門,東邊是朝陽門和東直門,西邊是阜城門和西直門,北邊是德勝門和安定門。
所以北京城也稱四九城,就是指的皇城的四個門,和内城的九個門。
外城則是在南城牆的外面向南延伸了一個長方形,在東便門、廣渠門、左安門、永定門、右安門、廣安門和西便門之内形成的長方形區域,在皇家眼中,這外城就跟郊區似的,不算北京城。
宣武門是個特殊的地方,因為宣武門外有個非常著名的刑場,就是菜市口。
囚車從此門經常出入,人稱"死門"。
令人回味的是:甕城上的午炮每日一響,聲震京華,京人以此對時,人稱:"宣武午炮",走囚車。
因為刑場設在宣武門外的菜市口,犯人經刑部審核确定,從宣武門出去,在菜市口問斬。
宣武門的城門洞頂上刻着三個大字兒:"後悔遲",可不是後悔遲嘛,都要問斬了,再後悔哪兒還來得及啊。
菜市口是北京的鬧市,從南方各省來的人,過盧溝橋,進廣安門,再進入北京内城大都要經過這裡。
這裡很早以前就是有名的殺人地方了,菜市口沒有什麼固定的地方作刑場,一般都是在菜市口路北的商戶或者藥店門口,設下監斬官的坐案。
宋末元初,被元朝統治者關了四年的宋朝丞相文天祥,因為不肯屈服,最後在菜市口被殺死。
他在刑場上,态度莊嚴地對監斬官說:"我為宋朝能做的事,現在終于做完了",然後慷慨就義。
宣武門城樓面闊五間,通寬32.6米;進深三間,通進深23米;樓連台通高33米;重樓重檐,歇崇山峻嶺式灰筒瓦綠互諒互綠琉璃瓦剪邊。
甕城南北長83米,東西寬75米;西牆辟券門,其上為閘樓。
甕城南牆城台之上為箭樓,箭樓面活七間,通寬36米;通進深21米,連台通高30米。箭樓設有箭孔80個。
與正陽門不同,箭樓下并沒有門洞,人們是向右拐進閘樓卷門,進入甕城、再穿越城樓門洞進入城内。
宣武門甕城内有磚砌的五火神台。此地低窪,雨季時城内之水多從此經過,流出城外,日久看城門的兵士即以此磚台為記适時開門宣洩城中雨水,如果水淹沒了磚台,則水擁阻城門,無法開啟,城内易遭水患。
宣武門門匾,有滿文、漢文雙語“宣武門”。
宣武門外有一座佛寺十分有名,名曰“法源寺”。
法源寺坐落在宣武門外教子胡同東側,始建于唐朝貞觀十九年(公元645年),是北京市區内最古老的佛教寺廟,原名憫忠寺,是唐太宗李世民為了緬懷在戰争中捐軀的将士,下令在他慷慨誓師的地方修建一座寺廟,名叫“憫忠寺”。不過時隔51年後,直到武則天登基之時,憫忠寺才得以建成,它就是現在的法源寺。。
後來幾經曆史的變遷,法源寺曆經戰火的洗滌,數次被燒,又數次重建,它的每一磚每一瓦似乎都在向人們展示着它曾經的風霜和滄桑。
最近,曾國藩進京述職,就住在法源寺中。
這與胡世衡和羅大綱的猜想大相徑庭。
他二人一直以為以曾國藩的資曆,怎麼也得在北京城有一座豪華富麗的侯府,曾國藩剿滅太平天國居功至偉,清廷一定會在封賞他的時候給他一座規模超大的侯爵府第,重兵把守,難以接近。
沒想到曾國藩十幾年的京官生涯,居然連所屬于自己的固定的房屋都沒有。
這卻是為何呢?難道曾國藩沒有錢買房子嗎?
1834年冬天,為準備第二年春天的會試,24歲的曾國藩首次進京并入住長沙郡館(今前門東大街以南、珠市口東大街以北的草廠胡同一帶)——這個地方,和曾國藩頗有緣分,後來任京官時,從1841年起,他就長期管理長沙郡館;窮困的京官生活,也因此處房租的貼補才多次免去斷炊之虞。
當時的确是因為窮。
1835年的會試,曾國藩名落孫山。
由于第二年即有恩科會試,為免路途往返在時間、精力和金錢的浪費,曾國藩便留在京城苦讀。沒想到,他再度落榜。
此時,曾國藩離家已将近一年半,所帶盤纏已經用盡,途經安徽,不得不向在睢甯做知縣的老鄉易作梅借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