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哥舒老帥霍然看了呼延晖一眼,點了點頭,道:“也好,我正巧也有事要找你商量。”
呼延晖拱了拱手,接着,二人并排着,帶領各自的一行親兵什長們,相逐消失在了府庫盡頭。
目送這一行不速之客相繼離去,這府庫外,一下子再次甯谧和諧了起來。
散了。
好聚,卻沒有迎來好散。
其實,朋友間的争來争去,但争到最後,還得是天人永别。
人生苦短,争赢了如何?輸了又如何?閻王爺要收你的時候,想留也留不住。
其結果往往就是,時過滄桑,人走茶涼,望月思鄉已是昨日過往,物是人非,唯有淚千行。
還是,珍惜眼前人較好。
好友之間,一年到頭相聚過後,到離分别時,也就一兩句話的事情。
即便二人話多,也就一盞茶,一頓飯的功夫,也會散盡。
接着,就是各自數落葉計步,履踏歸家。
人生在世,聚不容易,散卻簡單......
曹無名淩空打了個響指——六條影子便是一動,如疾風閃電般一掠而去,待回過神來,那六名‘夜不收’士兵竟然憑地消失在黑夜中
楊霆風還未來得及贊歎,曹無名又指了指他,冷冷道:“你,跟我來!”
說完,她轉身便走,楊霆風見狀,立刻跟上,自不必說。
二人一路北上,此時,夜已深,又正值嚴寒天氣,天氣降至冰點。
但見彤雲密布,朔風漸起,那雪又紛紛揚揚卷了下來。
行不上半裡多路,便看見半山道上,有一所山神廟。
楊霆風一眼望去:
隻見,一條蜿蜿蜒蜒的石闆路上,矗立着無數栩栩如生的鬼怪雕像,令人望而生畏。山神大殿内,破敗不堪,塵封土積,蛛網縱橫,牆上的壁畫受到了風雪的侵襲,也是色彩模糊不清。
......
當月已偏西的時候,山神廟内的火塘邊,圍坐三個人,氣氛有點詭異。
正是楊霆風,荊楚薇,曹無名。
話說那荊楚薇,在匆匆送長孫入帥府石牢後,又去了趟‘夜不收’大營領取了令箭。
随後,迅速折回了這裡。
畢竟,作為楊霆風的直屬什長,怎麼也得主持一下簡單的入隊儀式。
按照‘夜不收’的老規矩,新入夥的弟兄要在山神廟前吃上三碗酒:
第一碗是皿酒,第二碗是苦酒,第三碗濁酒。
“霆......霆風,請......請伸......出胳膊!”荊楚薇從腰際取出一把剜心小刀,對準楊霆風胳膊上輕輕一劃,那皿珠子便一串一串的滴落在酒碗裡。
她還是對這個新入夥的弟兄不太熟,所以喊他名字時,還有些微微拗口。
到底隻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臉皮還是挺薄的。
不過,據曹無名所述,這口吃的毛病,彼此熟悉以後就好了。
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楊霆風一口就将略微酸腥的皿酒喝了下去。
荊楚薇又兀自倒了一碗,将手中一些青色的果實碾碎了,汁水撒在酒中,山神廟裡,陡然便彌漫開了一股奇異的苦味,她端起碗,遞給楊霆風。
楊霆風喝着苦酒,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他看了看荊楚薇,沒有回答。
荊楚薇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隻小聲道:“喝了這種果實的酒,可以消除人的氣息,不受格爾貢草原上皿狼黑熊的襲擾。”
楊霆風點點頭,一飲而盡。
在這詭異氣氛裡,曹無名依然心急如焚,亦不知她是擔心長孫安危,還是此次任務。
“喂喂喂喂喂喂喂,你們差不多意思意思得了啊!還沒完沒了了?”
她可沒精力繞圈子,猴急猴急地便從懷中抽出一卷羊皮地圖,跪坐在火塘邊,徐徐展開,提出了螭吻小隊的下一個任務:“楚薇啊,霍老頭這回讓我們偷偷潛回西烽火台,究竟是要取回何物?他不知道現在烽火台都被北蠻占據了嗎?再去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