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的,自然是楊霆風。
隻不過此時,他腳踝中了一箭,正正貫穿橫截面,是以才一瘸一拐的。
“是老賀他們!”那年長的親兵隊長頓時大喜,急忙命人手持盾牌,迎着箭雨接應。
蕭狼揮刀開路,楊霆風則負責放箭掩護他。
二人一個正面,一個遠程,配合無間。
片時間,衆人已離夜北本陣不遠。
那名身背箭囊,渾身浴皿的士兵,突然一咬牙,背起楊霆風,一陣狂奔,蕭狼也是飛步跟上斷後,一左一右,揮刀瞬間劈翻兩名蠻兵,此時他身邊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刀槍齊起齊落,端是殺都殺不過來。
這時一隊蠻兵挺矛撲來,蕭狼陡然轉身,左手彎刀忽地脫手飛出,飛向諸人,其勢淩厲無比,彷如離弦之箭,一往無前,一擊必殺。
彎刀嵌在當先之人頭上,“嗤”的一聲,透腦而過,半截刀尖從後腦透出來,猶自沾皿。
人之一體,以顱骨最硬,髂骨次之,等閑力小的,便是用長矛也紮不穿。
蕭狼卻能僅憑抛出的彎刀,貫穿頭骨,這腕力上的力道,讓人瞠目結舌。
轉眼,衆人已回陣中。楊霆風回首一望,已再無被圍之人。
再回頭時,蕭狼已越過衆人,奔到自己身側,衆人舞動兵刃,收縮戰陣,且戰且退,步履開始踉跄,抵抗已是極為勉強。
而蠻人則是密密麻麻圍住衆人砍殺,始終不讓夜北軍有任何閑暇喘氣。
這時,賀若屹與那年長些的親兵隊長已經接上了頭,二人得以相見,不由一陣唏噓感慨。
賀若屹兀自找了個空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拔出腰間水囊,猛灌一氣。
那親兵隊長頓足便道:“老賀,少将軍如今昏迷不醒;當下,你的軍階最高,我等皆聽你調度節制。”
賀若屹聞言,正欲答應,忽瞅其他人一臉陰沉,頗為不屑。
他平時敬上而傲下,人緣不好,雖說作戰勇猛,但衆人并不信任他。
那賀若屹雖說是粗鄙猛夫,但也懂得察言觀色,急忙搖頭道:“這......老木啊,在下才疏學淺,如何能擔此大任?此事實不敢當。我既能回來,自當與諸位同生共死,等待少将軍蘇醒,再做計較。”
話音剛落,一年輕親兵便冷笑嘲諷道:“老賀啊,我看你是故意報複我等吧?咱夜北營誰不知道,你這伯長都當了二十載了,卻一直未得升遷,隻因每次公投票拟你都……”他話未說完,親兵隊長忽地厲聲道:“住口。”
被他一喝,那名親兵不覺啞口,悻悻退下。
老木擡眼望天,沉聲道:“小子,你給老子記住了。他雖人緣不好,卻是地地道道咱‘夜北老營’出來的弟兄,這等卑鄙龌龊之事,别人縱然會做,但他卻做不出來。”
隊長一言既出,旁人自無多話。
賀若屹也不料這親兵隊長會出言為自己開脫,心中當真感激不已。不覺苦笑道:“老木啊,非是我,不肯接這重擔,實乃.......實乃,他娘的,老子實說了吧,戰勢發展如此,我他娘的也沒轍,唯有死戰而已。”
說罷,衆人面面相望,俱有愁容,一時寂靜無聲。
不一時,隻聽戰鼓雷動,蠻人援軍已經完成紛紛占據各處,向他們四面湧來,射手扯滿遊牧強弓,箭镞閃着黝黑寒芒,已然逼近。
就在這時,人群中不知誰喊了句,“不如,我等先退守軍械庫,再做計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