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内。
郭嘉把玩着還剩小半兒燒刀子的銅壺,劉琦說此酒快飲易醉,劉玄德更是飲完一杯就倒,而他到現在也隻是微醺而已。
不管是劉琦言過其實,還是因為自己喝過太多酒早已習慣,這都沒關系,劉備是否是真的醉倒也沒關系,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
劉琦的确是帶着誠意來的,而且對這位同宗的劉皇叔無甚好感,不過這種結果對他而言,是好事,可也說不上太好。
袁本初統一河北,但他的野心絕不是隻占河北之地而已,想學主公挾天子以令諸侯,必然是要向南攻伐的,和主公必有一戰。
即使主公明知道劉琦此次結盟是想讓自己和袁紹拼個兩敗俱傷,劉琦來個漁翁得利,也無法拒絕,豫州和兖州與袁紹就一河之隔,劉琦隻要大軍守住司隸,袁紹就隻有向南一條路。
而讓他最為擔憂的是。
荊州本就安穩太平地富民殷,這位劉大都督征戰于外不斷鞏固,時不時還弄出曲轅犁這等新奇玩意相助,發展一日千裡。
而主公地盤最小不說,内憂外患還不斷,小皇帝天天想要鬧點事,新占下來的徐州還要提防劉備和昌霸,和荊州相比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哎……簡直無懈可擊,難啊……”
郭嘉就着銅壺嘴又灌了一口,放好酒壺掀開車簾道:“仲康,劉玄德現在如何了?”
“回祭酒,劉玄德現在伏于馬背上,關雲長照看着呢。”
許褚向前探了探頭,小聲回禀道。
“嗯。”
郭嘉收回腦袋,銳利的眸子微微一凜。
一旦袁紹南下,要麼是朝廷聯合荊州消滅袁紹,要麼是袁紹聯合荊州滅了朝廷。
從劉琦的态度來看,顯然也是顧忌袁紹太過勢大,連他也無信心獨立對抗袁紹,可形勢瞬息萬變,誰又能保證劉琦不會臨陣變卦呢?
不過有一點他十分明白,無論哪種情況,曹公都是無法置身事外的,
如此之下,後方絕不容有失,攘外必先安内,趁現在劉琦還沒有變卦,永除劉玄德這個後患也必須早日提上日程……
……
下邳城外。
城南軍營内,‘劉’字大旗高懸。
營寨大營望樓上,糜竺和糜芳張目以望,劉備前去赴宴,帶上了關羽張飛保護,他們二人則被留下來鎮守軍營。
“兄長,玄德去見劉伯威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探得小妹的消息……”
身穿校尉軍服的糜芳手按劍柄,輕輕歎了口氣。
“二弟,主公此番與郭祭酒前去見劉伯威,為的乃是軍國大事,豈會在那等場合談及兒女私情?還有,主公雖是我等妹婿,可也是我等之主,芳弟怎可直呼主公表字?”
糜竺身影回頭告誡着自家二弟道。
“兄長,當初陶州牧與你都以為劉玄德未來可期,必成大器,為此你不顧小妹苦苦哀求,将她許配給劉玄德,小妹來找我時都哭成淚人了,她當初還不滿十五啊……”
糜芳低沉的聲音壓抑着幾分火氣,握着劍柄的手松了又緊:“我糜家散盡家财資助其兵士、錢糧穩固徐州,可他呢,對上呂布這一莽夫都能一敗再敗,呵!好一個‘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夠了!二弟!”
糜竺怒斥一聲,打斷糜芳之言:“主公自黃巾起勢以來颠沛流離十餘年,從未喪失大志仁義之心,當今雖依附于曹操,可值此天下大亂之計,隻需靜待一個時機,主公便可乘風而起,扶搖直上,成就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