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襄陽城北。
一座三進三出的豪宅内,此刻燈火通明。
門口往來不息的華麗馬車,無疑在表明着此家的地位。
大門前的牌匾上,以隸書撰寫的‘蒯宅’二字工整嚴謹,隐隐可見其中龍飛鳳舞之意,毫無疑問是出自名家之手。
蒯府大堂内,當今荊州州牧府主簿、還是蒯家家主的蒯良蒯子柔坐在主位,兄弟蒯越蒯異度坐于次座之上。
堂下已然跪坐了數人。
州牧府屬吏王威王伯玄、治中從事鄧義鄧子孝、還有賓客付巽付公悌赫然正在此列。
“子柔兄,不知你此次急急忙忙叫我等前來所為何事?”
治中從事鄧義拱手問道首座之人。
“其實邀請諸位同僚來府的是吾弟,我也是剛剛知曉,還是由他來說吧。”
蒯良起身回禮,笑望向自己這位二弟。
蒯越聞聲而起,看着面前幾人笑道:“諸君,其實異度此次請諸位前來,是為今日堂上之事。”
“哦?”
鄧義疑惑看向蒯越。
受邀請而來的衆人也不有齊齊擡頭而望。
“諸君,今日劉使君在堂上力排衆議,任劉琦為兵馬大都督,節制荊州兵馬諸位怎麼看?”
蒯越拱手掃過堂下衆人,緩緩說道。
“我等怎麼看?那王伯玄就先說了,使君不願于曹孟德孫伯符講和我可以理解,可視我等為無物,絲毫不詢問我等意見,還有那韓嵩、劉先幾人的眼光,着實讓人火大。”
王威起身憤慨不已道。
在劉琦回來之前,劉使君可不是這樣的,不說事事聽從,可至少也是綜合兩方意見,絕不會像今日一般,隻聽一派之言便斷然做下決定。
“不錯!就是如此!”
蒯越撫掌大贊道:“劉郎君征戰有功你我皆知,授予實權之職我等也無意見,不過,張嘴便是大都督,還不容人否決,我荊州世家已然這般無關緊要了麼?”
“此言正解,今日那起身之人,便是吾之同鄉,不過是進言而已,就被使君恫吓了回來,明日我等還需共同上言,不請使君收回成命,也要讓他給我等一個交代。”
付巽也站了起來。
“好!明日我等便聯合其他荊州士族一同進言,勸使君莫要偏聽偏信,現在我等以茶代酒,滿飲此杯!”
看着群情激憤的衆人,蒯越大笑走至堂下來舉杯而道。
“嘭!”
一聲拍桌巨響。
衆人心中一驚齊齊回頭,手中茶碗裡的茶水都灑了不少。
隻見蒯良已怒容滿面盯着他們,厲聲道:“夠了!都給我停下!”
“兄長,劉使君越來越沒把你放在眼裡了……”
蒯越滿臉不悅回頭,望着自家兄長道。
這位兄長就是性子太軟了些。
“蒯異度,我看你是越來越不把使君放在眼裡了,大庭廣衆之下召諸位同僚來府中,竟然是為了此事?”
蒯良憤然起身,恨鐵不成鋼地盯着自家兄弟:“使君為荊州之主,平日聽從我等意見,那是對你我的看重,今日乾綱獨斷,那也是使君的本份,你聯合衆位同僚進言是做何?”
他算是聽出來了,自家這位兄弟是想以荊州世家的力量逼迫主公服軟啊。
“我就是故意大邀諸位同僚來此,也不打算回避于他,讓他知道我荊州世家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