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上。
一支百餘艘戰船的艦隊浩浩蕩蕩。
“郎君,那江夏大營至少可屯四萬大軍,可黃老匹夫竟然隻給五千兵馬,連分兵都不成。”
甘甯抱着一桶黑色的粉末來到樓船頂層,看着尚在登高遠眺的劉琦憤憤不已道。
“興霸勿要一口一個老匹夫,怎麼說那也是一郡太守,還是我未婚妻的大伯,你要叫順口了,将來改不過來我可保不住你。”
劉琦翻着白眼,這位老哥暴躁的性子史書上可一點沒記錯。
“嘿!”
甘甯嘻笑一聲,放下木桶道:“某這不是着急麼,郎君你是劉荊州長子、又是他黃家的女婿,黃老……太守還隻給這麼點人,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已經很給面子了。”
劉琦直起身長舒一口氣道:“一個未登門的女婿,能換來五千軍,百艘戰船,不少了。”
“這還不少?”
甘甯疑惑看向劉琦。
“興霸不要忘了,在家翁來荊州之前,我那位黃家叔父就已經是江夏太守了,蔡家和蒯家也是荊襄世家之首。”
劉琦笑望甘甯,看向身後道:“如果我不是要娶黃氏的女子,隻憑一個無權無勢、無官無職的州牧之子身份,江夏能派五百護衛都不錯,怎會準備這麼一支大軍來。”
“郎君倒是看的明白。”
甘甯笑了笑,皺起眉頭道:“可五千人剿滅叛亂水軍尚且嫌少,沒有援軍如何攻下臨湘城,又如何平叛?”
他不是蠢人,劉琦一提醒他就明白了話中之意。
荊襄世家根深蒂固,荊州并非州牧府的一言堂。
可臨湘城可是長沙郡首府,牆高城厚,五千人隻能過去送人頭啊。
“興霸,若我說以五千人攻下臨湘,你覺得有沒有可能?”
劉琦回頭笑道。
“五千人攻下臨湘?郎君你沒開玩笑吧。”
甘甯楞了愣,不可思議望着劉琦。
“當然沒有,我可是準備了這麼久。”
劉琦抓起一把黑色粉末,用手搓了搓,感覺不到手心顆粒物的存在,滿意點了點頭道:“興霸,那些硫黃和火硝也都碾成粉末了吧。”
“都按郎君的吩咐,和這一樣在桶裡裝着呢。”
甘甯一指地上的木桶,不解道:“郎君,這炭粉和那兩味藥石粉末,于攻城有何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劉琦賣了個關子,吩咐到船舷站崗的親衛:“來人,将其他船上所有粉末都搬到我的坐船來,每六桶硝石、兩桶硫黃、兩桶木炭倒在一起,混合越均勻越好,即日起,船上禁止保留任何燃火之物。”
黑火藥的配比,在元代之前,硝石七成,硫磺和木炭各一成五。
而元代時發現将硝石削減為六成,木炭和硫黃各兩成之後爆炸效果更好,就流傳了下來。
“喏!”
親衛領命而去。
看着仍舊目露憂色的甘甯,劉琦忍不住寬慰道:“興霸,你說我等此行任務為何?”
“不是平叛麼?”
甘甯試探問道。
“不,那是次要的。”
劉琦擺了擺手,笑道:“我等是先鋒,主要任務乃是為大軍探路,平叛之事,能平則平,不能平難道家翁和江夏真能坐視不管?”
“這……是某癔症了!以為就我等五千人去平叛呢。”
甘甯一拍腦袋,猛然醒悟過來讪笑道。
這是他跟随劉琦的第一仗,老想着大幹一場立個大功,卻忽略了這本就不是劉琦一個人的戰争。
“所以,援兵一定會有的,我已讓親兵帶着家翁的私印去了攸縣讓我堂兄劉磐相助。”
劉琦笑道:“如果我那位黃叔膽子大一點兒,他這次就能賺個盆滿缽滿。”
“若他膽子不大……”
甘甯看着兇有成竹的劉琦反問。
雖然他不知道‘缽’是什麼玩意兒,但這詞他差不多聽的出來意思。
“那他就還是江夏太守,我未來夫人的大伯,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