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猶豫了瞬間,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吳又可的名字來,心中默默道了句抱歉。
作為世界上最早發現瘟疫可通過空氣傳播之人,吳又可開創了瘟疫學說的先河,撰寫的《瘟疫論》更是領先西方二百餘年。
但他此時不想說,萬一這位張仲景聽到吳又可的名字,滿天下去尋這位一千多年後的人物,那他想讓張仲景和華佗一内一外,發揚光大醫學院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張仲景凝視着劉琦半晌,眸中的難以置信才漸漸散去,開口問道:“大都督如何發現這些……雜氣亦可使人緻疫?”
“意外罷了,張先生可曾發現,當疫病出現之時,往往一片人皆已染上疫病,即使互不來往之家也會如此。琦也是在樹下乘涼之時,看到樹蔭中透過的這些雜氣有所感悟,此次得以證實屬實僥幸。”
劉琦舉例而道。
“如此說來,這方巾便是濾下雜氣之物,隔絕疫病染症之源頭。”
“不錯,理是此理,不過雜氣之物實在過小,這方巾并不能完全隔絕,隻能說有有一定用處吧。”
“聊勝于無也比沒有強,更何況知曉疫病雜氣傳播之理,我等總能給後人以警示,大都督功莫大焉,若能早些發現此理,我張家也不至于……”
張仲景歎息到一半,連忙緻歉:“說遠了,大都督,我等還是去看看染疫的兵卒吧。”
“多謝張先生。”
劉琦伸手請道。
這位舉孝廉的張神醫,正是因為全家二百餘口大半死于傷寒病下,才棄官從醫潛心研究傷寒之症的診治。
世上少了一個清吏張機,卻多了一個流芳百世的醫聖張仲景。
隔離病房内。
不少病倒的士卒,正在齊明和堵陽醫匠的攙扶下服用湯藥。
張仲景走到藥罐旁,掀起面上的方巾聞了聞,皺眉擡頭望向衆醫匠:“這白虎湯是何人開的方子?”
齊明正欲指向劉琦。
劉琦卻已主動上前,對齊明使了道眼色開口:“張先生,這湯藥乃是軍中醫匠配置,有些兵卒服下可愈,有些兵卒服用卻不見好轉,不知為何?”
在正主面前,他又怎敢暴露自己那點偷師而來的東西。
“大都督,這白虎湯雖有清熱生津之效,但并非可治其他傷寒之症,士卒行軍或有外感風寒,肺氣失宣者,服之無用,此症宜用麻黃、桂枝、杏仁、甘草煎制麻黃湯飲下。”
張仲景急為劉琦解釋道。
“那一切便有勞先生了。”
劉琦連忙行禮,又看向齊明:“齊醫匠,今日起你便協助這位張先生診治士卒,聽從差遣。”
“唯。”
齊明看到這位大都督眼中的寒芒,頓知其意,連忙應諾。
心知這黑鍋,自己是背定了……
“大都督放心,張機定全力而為。”
張仲景抱拳應下,便走到染病士卒面前号脈診治起來。
已沒自己什麼事的劉琦,隻能帶着親衛走出房間。
在門外恭候的李嚴立刻上前:“大都督,這位張先生可有醫症之法?”
“正方,患病士卒由張先生診治應是無礙,這裡就交給你了,待将士們痊愈之後,我自會向襄陽禀報你的功績,調你去襄陽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