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郡,孫贲和豫章太守華歆正在巡視着府城糧倉。
劉繇病死,被百姓推舉為揚州刺史的華歆竟然堅辭不授,白白便宜了他堂弟孫策。
他從壽春隻身逃回,自家這位堂弟就讓他來了豫章,說是協助華歆,實際上則是接管。
畢竟這種時候,還是自家人才最放心。
孫策明白,他也明白。
所以他躊躇滿志,準備在這豫章建功立業。
“太守,大事不妙!贛水上突然出現大批荊州軍,我們該如何是好?”
一名郡守府屬吏匆匆來到二人面前禀報,身後還跟着一名報信的斥候。
“什麼?!荊州軍!他們不是還在平長沙張羨叛亂麼,怎麼會來豫章?!”
孫贲大驚失色。
這屁股都沒坐熱呢,荊州軍就到了!
“孫将軍有所不知,張羨之亂已經平定,平叛之人還是荊州牧劉表長子劉琦,傳聞劉表一心自保荊州,看來是有所誤傳啊!”
華歆給孫贲解釋了一句,歎了口氣看向斥候:“可探明荊州軍有多少人?”
“回太守,贛水上全是荊州軍戰船,樓船、艨沖近百,綿延數十裡,應在十萬之上。”
斥候連忙回道。
“十萬大軍……”
孫贲接了一句,臉色又變了幾分。
“你下去吧。”
華歆揮手讓斥候退下。
袁術僭越一年多,天下諸侯群起讨伐,荊州卻未出一兵一卒,衆人也都明白了劉表的自保之意。
可荊州安穩太平了好幾年,兵多糧足,劉表随時拉起一支十多萬的大軍絕無問題,這也是衆所周知的事實。
荊州此時出兵,大大超出他們的預料,可能也超乎天下諸侯的預料。
“華太守,贲初來豫章,對郡府不甚了解,城内有兵馬幾何,能否一戰?”
孫贲神色緊張盯着華歆問道。
“豫章今有郡卒一萬二千人,州牧留下的殘軍萬餘人,加上将軍帶來的一千步卒,再征發城内民壯大概有三萬之數。”
華歆沉思開口道。
“華太守,我軍占據地利,糧秣充足、又有堅城可守,以三萬對十萬,倒是可以一戰……”
孫贲攥了攥拳頭,多了兩分信心。
若是不戰而退,他可就真沒臉回去見孫策了。
“孫将軍,還有一事,荊州軍中有一物,其聲如雷,其威可開山裂石,是為攻城利器,張羨之亂之所以如此之快被平定,與此物脫不了幹系,将軍若要堅守,切記不可孤守城池!”
華歆出言提醒道。
“威力可開山裂石?!”
孫贲愣神片刻,狐疑斜睨着華歆道:“若荊州有此等神物,那我等還打什麼仗,華太守莫不是怯戰,編出此話來诓騙孫某吧!”
“在下也不願相信,隻是提醒孫将軍而已,華歆既已歸順江東,那便是江東之臣,是戰是和,皆由孫将軍而定,歆定竭力協助孫将軍守城!”
華歆不卑不亢,轉身便走。
孫策派孫贲來的目的,他當然也再清楚不過。
他好歹也是一郡太守,欽佩孫伯符的勇略才主動歸附的江東。
此刻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孫家親屬如此懷疑,真當他沒一點兒脾氣!
“華太守留步,此事皆是孫贲之過,孫贲也是急昏了頭,不該懷疑太守,以華太守之見,我等此刻應該如何是好?”
孫贲一看華歆真的要走,急忙上前陪笑挽留道。
現在試探出華歆沒有轉投荊州之心,豫章又毗鄰長沙,他對這攻城利器也不由信了幾分,剛剛升起的一點守城之心也湮滅殆盡。
尤其他在豫章人生地不熟,若是真得罪了華歆,除了手下那千把人,能不能調動府城内一兵一卒都是問題,更别談守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