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秋。
襄陽。
荊州州牧府。
後院花池邊,一位劍眉星目、面若冠玉的年輕男子躺在竹榻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大白啊,人家穿越都各種系統老爺爺傍身,咱這什麼都沒有……不合适吧?”
青年忽然低頭看向竹榻旁。
那裡,卧着一條雪白的中華田園犬,沒有一絲雜色。
“汪!”
名為大白的狗子怏怏擡頭,吠了一聲。
“那退一步,讓我比呂布武藝再高點?”
“汪!”
“帶諸葛亮郭嘉龐統司馬懿趙雲張遼孫尚香高順張郃回來呢?”
“汪!”
“最後的要求,叼幾把五四式回來可好,也不用太多,随便來個幾萬把意思意思……”
“汪~嗚……”
狗子意思一下的嘴剛剛張開,已經被一隻大手握住,原本的吠叫也變成了低沉的嗚鳴。
“我看錯你了,你特麼是真的狗啊!”
青年盯着狗子的眼睛,一聲長歎。
他名劉琦。
誰能想到身為軍博館講解員的他,就趁沒人的空擋打了一下盹,醒來便發現自己成了荊州牧劉表長子。
在想盡一切辦法也沒能回去之後,他便把目光投到了這位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活物上。
一日五連問,日日皆不同!
如今已經是第五日了。
可惜。
依舊沒什麼卵用……
“大兄,大兄,你這是在幹嘛?”
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劉琦放開狗子的嘴轉身,笑着看向眼前年約八九歲的男童道:“三弟來了,為兄在陪大白耍呢,夫子留下的功課做完了麼?”
來人正是比他小十歲的劉家老三,劉修。
“大兄,能不能先不說這個,我來找你是有事要說。”
劉修嘴巴一撅,走到劉琦身旁,揉了揉竹椅下大白的頭,不滿道。
“好好好,三弟請說,兄洗耳恭聽。”
劉琦斂起笑容,正襟危坐。
見面就給一個小學生提作業的事的确有些不地道。
“大兄,我前日去找阿翁時,聽說繼母要給二兄說門親事,那女子也是蔡家人。”
劉修仰起小臉,眸中帶着幾分不忿。
“三弟,蔡家婦既然已經嫁了阿翁,那便是阿母,你今後切勿在人前再言繼母二字。”
劉琦擡在空中的手僵了一瞬,随即認真對劉修說道。
來自後世的他十分明白,劉表迎娶這位荊襄大族蔡家二女,隻不過是一樁世家和權貴的政治聯姻而已。
二弟劉琮比他小兩歲,貌似也已懂得這個道理。
隻有年齡尚幼的三弟劉修,對老爹劉表在他們兄弟三人生母死後不久,便娶了蔡家二女之事耿耿于懷。
是繼母沒錯,可嘴上叫出來那便是不敬。
不敬便會讓蔡氏不悅,将來指不定就會給你穿小鞋,還會讓蔡家不滿。
蔡家不滿,便能讓荊州世家不安,荊州世家不安,這荊州便穩不了。
漢末天下,說是世家天下也不為過,有錢有糧有塢堡有私兵,想支持誰就支持誰。
主公讓咱不滿意?
小事。
咱換一個人輔佐就行了。
老爹劉表來荊州時,孤身匹馬入宜城,有的隻是一張被封為荊州刺史的聖旨。
沒有蔡家聯合蒯家和其他世家的支持,這荊州刺史就是個空架子,也就不會有現在的荊州牧劉表。
“大兄,我知道的,就是在你面前我才這麼叫。”
劉修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四周,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他隐約覺得自己這位大兄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以前他可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擡眼看了一眼日頭,忙向自己屋子跑去,一邊跑一邊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