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建文遺脈,允炆後人
西元1864,崇祯237年,3月。
此時此刻,中華大地上,湘軍合圍南京城,洪秀全重病不起,轟轟烈烈的太平天國運動終于走到了窮途末路。
此時此刻,北美大陸上,來自歐洲的殖民強盜們,因為分贓不均,同樣進行着一場曠日持久的戰争,史稱南北戰争。
遙想挂在煤山歪脖子老樹上的崇祯皇帝,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兩百多年。
在這兩百多年間,滄海變成桑田,日月幾經變遷。
曾經有章服之美的華夏,如今也成了長衫馬褂和辮子的天下。
隻是如此也就罷了,說到底,華夏陸沉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随着二十年前的一場鴉片戰争,以及七年前的二鴉戰争,拉開了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序幕。
整個中華文明,哦不,應該說整個東方文明,整個黃種人的世界,都在野蠻皿腥的殖民侵略者面前,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若是開了上帝視角,就能知道,再過一百年,日本将淪為盎撒的殖民地,被予取予求;南朝鮮則拜倒在耶稣腳下,從儒學的國度,變成耶教的狂信徒之國。
至于東方世界天然的領袖,東亞衆國理所當然的慈父,老大的中華帝國也在這一百年中不斷沉淪,甚至還被逆子暴揍一頓。
…………
眼前油燈的光線昏黃,朱富貴心裡回憶着未來一百年的曆史變化,耳邊絮絮叨叨的念書聲,也變得愈發索然無味起來。
“萬歲爺,是不是白天上工挖煤乏了?讓老奴給您捏捏肩吧?”
讀書聲戛然而止,朱富貴回過神來,卻看見一個滿臉褶子,褶子裡還嵌着煤灰,但沒有一丁點胡子的老男人,正要伸手給自己揉肩。
“不用不用,李伯...你繼續給我念書。”朱富貴連忙喝止。
“萬歲爺,怎可亂了長幼尊卑,萬萬不可如此喚老奴啊......”老男人憂心忡忡的說道。
确切的說,這位叫做李春發的老伯,很早前就不是男人了。
“李伯不必拘泥,我等既然困于這花旗國,自然需要多做變通,若是讓人知道你......恐怕會生出許多事端,要知道那些鬼佬可都變态得很!”
一聽朱富貴提起鬼佬,李伯頓覺胯下再次一涼,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聽礦上的工友說,之前就有一個從東王府逃出來的老太監,被賣來花旗國做苦工。
結果不知怎地,被鬼佬發現了身子的不同,結果......
總之一想起這件事,李春發就不自覺地寒毛直豎。
“萬歲爺,您說得是,咱們還是小心為好,不過今日上工了六七個時辰,老奴還是給您揉揉腿吧!”
“不用!”
朱富貴再次連連揮手。
李伯雖然沒了下面,念書的聲音不算好聽,但好歹也有催眠安神的功效。
但這按摩……
開玩笑,雖然白天挖了十幾個小時的礦,肌肉早就酸痛得不行,但朱富貴是個講原則的人。
不是異性的按摩,他可不接受。
好吧,其實主要是李伯那指甲縫裡滿是泥垢的手指,手掌上覆蓋着粗黑的繭子,實在讓朱富貴有些抗拒。
脫離勞動人民了,真是脫離勞動人民了。
朱富貴忍不住搖頭,這其實就是一雙樸實無華的勞動人民的手啊!
再過幾天自己的手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吧?
攤開自己的手掌,原本白白淨淨的手掌上多了好幾個水泡。
這水泡明顯是剛剛磨出來的,還沒有破皮,一碰就鑽心的疼。
砰!
“萬歲爺受苦了!”
李春發跪了下來,痛哭流涕道:“老奴對不起先帝,對不起大明的列祖列宗啊!萬歲爺金枝玉葉,萬金之體,老奴卻……”
“人都快餓死了,萬金之體又不能換飯吃……呃……”
朱富貴忽然想起今天第一次去拉普什的礦區上工,那個華人工頭看着自己吞口水的樣子。
或許……
這副身子還是能換一口飯吃的?
呸呸呸!
朱富貴搖搖頭,連忙把這可怕的想法抛出腦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