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衆人臉色大變,羅斯福自信地笑道:“先生們,别為我擔心,我經曆過這種事很多次了,相信我一定能安然過關,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打仗的事我不擅長,但與政客們扯皮的事你們不擅長。”
大家總算是露出了一個難得的微笑。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在弗萊徹将軍殉國後,誰來接手大西洋艦隊航母編隊指揮官的職位?”
海軍内部普遍認為,從兩次戰役的實際情況來看,斯普魯恩斯的水平是高于弗萊徹的,理由有三點:
第一,斯普魯恩斯的航母編隊受德國航母部隊和亞速爾群島陸基攻擊機聯合夾擊,處于弱勢地位,弗萊徹指揮的航母編隊不僅占有數量優勢,而且還有陸基配合,處于強勢地位,但戰果與戰況進程不如前者;
第二,上一次斯普魯恩斯損失了4艘航母,但至少擊沉了敵軍一艘航母,中創另一艘,這次弗萊徹總共損失了5艘航母,卻未能擊沉任何一艘敵航母——沉沒的隼鷹戰果最終算在陸航頭上;
第三,斯普魯恩斯雖然航母盡墨,但至少把海軍官兵基本都保留了下來,但就是這批被保留下來的海軍官兵,這次被弗萊徹基本打光——全軍覆滅當然不可能,但能通過救生艇逃生的人員肯定少之又少。
因此,如果弗萊徹活着回來,估計等待他的處理意見會很嚴重,但現在人都死了,大家自然不會揪着不放。當然,衆人有意無意忽視的一點是,斯普魯恩斯是與德國海軍作戰,而弗萊徹是與日本海軍(德國航母也由日本人指揮),水平孰高孰低其實很清楚。
斯普魯恩斯剛剛接受過兩院質詢并擔任閑職,馬上重新啟用阻力太大,會被議員們認為過于兒戲,被逼無奈之下,李海和金上将分别提了兩個名字,李海提了馬克-米切爾,金上将提了特納,問題是無論米切爾還是特納都有很多不足:一方面他們均是少将,軍銜等級不夠——當然現在航母數量少,用少将統兵也不算太大問題;另一方面是兩人的履曆存在缺陷,特納雖然幹參謀長挺好,但并沒有指揮航母的實際經驗,而米切爾雖然是老資格的航母指揮官,但在中途島戰役中指揮大黃蜂号表現很一般,戰役結束後就調離大黃蜂号,去指揮南太平洋地區的陸基海航兵力了。
李海知道金上将的心思:提名特納隻是障眼法,他其實想把哈爾西調到大西洋艦隊來,苦于無法直接開口罷了,至于太平洋艦隊他想讓尼米茲親自下場管,因為尼米茲懂航母作戰,英格索爾上将卻不懂。
羅斯福把目光投向了尼米茲,希望他也提一個名字,如果他說哈爾西的話他馬上就拍闆同意——他和金上将對這事是有默契的。但一直沒開口的尼米茲卻提了一個陌生的名字:“我想提一個人選,安德魯-布朗-坎甯安海軍上将。”
“皇家海軍的坎甯安上将?”羅斯福回味着這名字,“他不是因印度洋海戰失利而被丘吉爾解除職務了麼?”
“事實上這個決定對他并不公平,印度洋那次戰役是日本方面突襲,誰都沒料到聯合艦隊主力忽然出現在印度洋,而且雙方兵力對比明顯失衡,不能将失敗歸咎于他。”尼米茲辯解道,“但這位将軍在航母運用的戰術和統禦上是有創新的,他主持過塔蘭托奇襲——後來被山本五十六學了去,給珍珠港來了緻命一擊,在地中海時也屢屢戰勝意大利海軍,後來地中海艦隊失利時他并未在場。他的軍銜也能說明問題。”
“說起來應該是一名不錯的将軍,可溫斯頓難道不明白他的價值麼?”
“問題在于那該死的政治。”尼米茲歎了口氣,“坎甯安不肯認錯,他拒絕為印度洋戰事失利負責,他認為是……”
“好吧,這是個耿直到有些與衆不同的将軍。”羅斯福歎息道,“即便他真的如您說得這麼好,但鑒于目前與英國的關系,我們也不應該破壞溫斯頓的威信——假如處在英國首相的位置,我也會很為難。”
“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可以寫一份信去勸這位将軍,我相信他與丘吉爾首相之間不存在根深蒂固的矛盾,況且為了捍衛自由世界,個人受些委屈又有什麼要緊呢?”尼米茲前面說的話讓金上将頗有些皺眉,但後面半句他就想開了:現在到處都是打敗仗的将軍,如果打了一次敗仗就不能再用,隻怕沒有能帶兵的将領了——畢竟誰也不是常勝将軍。
羅斯福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尼米茲的潛在用意:英國将自己所有的航母都交給美國指揮,結果全被擊沉了,這說出去無論如何都難以向英國國内交代,因此下一個航母艦隊司令挑英國人擔任有利于減輕丘吉爾的壓力——用坎甯安更能讓皇家海軍團結起來,也能體現大西洋聯合艦隊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