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王安石并沒有馬上全部接納這些意見,但是我知道皇帝已經傾向于接納了。他現在已經開始習慣于我總是對的,并且我想他一定不會忘記我和他說的那種更先進的武器。在幾天後的另一次會面中,我向皇帝指出鋼鐵工業是那種新式武器能誕生并且列裝軍隊的基礎,我們需要一個成熟的鋼鐵工業。
皇帝對我建議提不出任何反對意見,雖然有些地方他覺得是多此一舉了。另外保守派的幾個大臣在讀了這篇建言後,都表示支持。當時的保守派中有很大一部分并不是頑固派,而是穩重派,他們自然很能接受我的觀點,我這份建言不僅可行,而且有“仁者之心”,司馬光更是早就認為我是“少年老成”了。這個時候,就皇帝可能也有所察覺,我其實已經和保守派有了一種默契的戰略同盟關系,他們需要我來牽制王安石不要在某些方面太激烈。另外因為我巧妙的提出設立新的機構,就沒有什麼祖宗之法可言,他們更不會過多的牽制我,何況我在他們眼裡,和士大夫是一體的。
而鋼鐵事業的出現,雖然隻是上繳百分之三十的利潤,但是一些精幹的大臣計算後,即便是按我提出的對國内市場那種過份低廉的價格,也能發現這百分之三十其實是相當可觀的,王安石對此心知肚明,卻出于種種原因不願意明言,這種狀況更讓一些保守派大臣把這個利潤說得更大聲了。這個利潤在頭幾年時間,可能達到數百萬貫……而之後,我就希望籍此巨大的利益誘惑,引誘大宋朝廷制定海外傾銷的政策了。
經過一個月的争論,皇帝終于通過了我的建議,所有的人都看到這個各生産基地的總管其實是一個大大的肥缺,而且工部的鋼鐵曹更是工部第一肥缺了。吏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人潮湧動了。不過工部的人選,我向皇帝推薦了杜子建,這個人畢竟最熟悉我的想法,而且對我也更加信服。而段子介被皇帝賜進士及第,去了四川,我要他帶着最好的工匠去主持攀枝花的鋼鐵基地,在那裡我要造火槍。别的位置,就與我無關了,制度已經定下,隻要官員不太差勁,就不會有大問題,何況我還有段子介這個樣闆在,如果他們幹得差,更好讓我将來把段子介推向更好的位置。
至于李一俠,我卻暫時離不開他。剛剛替帝國打下了鋼鐵工業基礎的我,這時候已經不得不正面和王安石新法交鋒一次了。王安石的市易法連水果都要由政府來賣,這也是他一直不願意明确支持我的鋼鐵制品民營的原因之一,這個原則和他的那些政策簡直沖突太大。我估計管制鋼鐵專賣署在他看來,不過是我和他妥協的一種讓步。
所以在六月份的時候,有感于免役法和市易法的禍害,特别市易法對我的利益造成直接的影響後,我頻繁的和司馬光、文彥博等名臣交往,商讨對策。文彥博對于市易法簡直就是完全看不下去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沒有我的出現,在這時候,王安石已經開始組建特務組織鎮壓輿論了。
另外,在八月的時候,按曆史的正常發展,王安石将頒布方田均稅法,這一系列的新法,包括五月份剛剛頒布的保馬法,王安石成功的把國家的負擔轉嫁到了農民頭上,導緻農民大量破産。而方田方田,根本沒有什麼可行性,十幾年也不會方清,隻會給百姓更大的負擔。王安石正是通過這一年的政策,把大宋國内的民怨激發到頂點,并且成功的引起統治階級内部的矛盾,從而把北宋一步步推向滅亡的深淵。
李一俠替我不斷的來往舊黨名臣的府邸,讨論拯救黎民蒼生的對策。在私下裡,他甚至曾經給我出過主意,要求設置陰謀來陷害王安石。王安石的倒行逆施,舊黨毫無應付之良策,現在整個大宋的清流,全部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我這個時候如果不有所作為,毫無疑問會讓天下失望。
這個月内,我的家人信使不斷的往來地方與中央,收集資料。學院和太學的學生們也開始情緒激動起來,不少人開始抨擊新法。王安石可能以“诽謗朝政”的罪名對付白水潭學院的謠言也不胫而走,我一點也不懷疑這個自負到變态的王相公真有可能不惜和天下士大夫為敵而封閉白水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