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将要在齊家窪處決五六百号惡匪的消息,眨眼便是傳遍了整個滄州城。
一時間,無數人紛紛策馬而來,隻為看一看這真的是百年難遇的盛況。
當然,此時時間是很緊迫的,已經巳時多了,馬上就要到午時。
這一來,除了那些家裡有馬的富戶,老百姓是根本趕不過來的。
不過,徐長青之所以如此,也沒想給老百姓看,給那些該看到的人看到就足夠了。
此時,齊家窪徐長青營地西側的曠野上,在一片雄壯兒郎們看押下,近六百号土匪已經被捆的猶如粽子,嘴巴裡塞着破布,一個個跪倒在這冰冷的地面上。
而旁邊不遠處,幾百号兒郎們正在一塊塊磨刀石上磨刀霍霍。
明軍的制式佩刀質量隻是一般,一場仗下來,經常不是開刃就是打卷,所以,在甯遠時,徐長青便是收購了不少的小型磨刀石,讓兒郎們随身攜帶。
很快,越來越多的百姓們開始彙聚到這邊。
一看到這情景,許多人魂兒都要被吓飛了。
太可怕了。
對比太過鮮明了。
一衆年輕力壯的老匪,就像是被圈養在一起的……雞崽兒……
而不遠處那些正在磨刀霍霍的軍爺們,則是猶如一個個屠夫,就等着時辰到了……
圍觀者都是吓成這樣,可想而知那些被控制住的土匪們了。
他們很多人都是被吓得失禁了,屎尿橫流,但是都被控制的結實,嘴巴也被堵住,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稍有不乖巧的動作,周圍的兒郎劈頭蓋臉就是一通鞭子。
“這忠義伯真是好狠的心那。這,這多少年了啊,我滄州何曾有這等場面?”
“果然是武夫啊,暴虐成性,暴虐成性啊。”
“傳說,這忠義伯在遼東戰場殺人如麻,每天都要殺個幾百人,以殺人為樂,我還以為是傳言,想不到,都是真的哇……”
“太可怕了啊……”
周圍人群一片議論紛紛,徐長青幾如被魔化了。
但也有明白人并未随大流。
其中,滄州那位有名的周姓舉人,此時就有些神采飛揚。
他手中把玩着兩枚精緻的獅子頭,不斷的點頭:“不愧是天下第一猛将忠義伯啊。亂世就該用大治!霹靂手段,方才顯菩薩心腸那!若是不把這些土匪惡霸的勢頭壓下去,我滄州,永無甯日矣!”
“這徐長青,真是好歹毒的心啊……這九邊出身的,跟普通的官軍真的完全不一樣啊!不行,這件事得馬上回報馬爺!”
也有正是徐長青想要讓他們看到的人。
他們簡單在外圍看了一圈,便是偷偷摸摸的迅速離去。
但是,他們沒注意到的是,早就有吳三輔麾下的老夜不收,盯上了他們。
……
時間過的飛快,眨眼,便是接近午時中刻了。
“啊呸!”
“徐長青,你這個王八蛋,你生兒子沒XX,你黃爺我可不怕你!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哎呦……”
這時,突然發生了一點小狀況。
那匪首黃大膀子不知怎的,吐出了口中的破布,當即張口大罵。
但他剛罵沒幾句,周圍兒郎的鞭子已經是抽到了他的臉上,頓時把他臉上抽的皮開肉綻,又把他的嘴巴塞的結實。
黃大膀子眼睛瞪的牛一樣大,拼命掙紮,卻是根本無法掙脫。
他當時其實是主動投降的,本以為跟以前一樣,徐長青麾下的官軍,肯定不會真把他們怎麼樣,說不定,還會把他們诏安,卻哪能想到,徐長青的心,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想象,他們已經踏上斷頭路啊。
黃大膀子旁邊,張瞎子等人也是一個模樣,拼命的怒号,哀求,想挽回一條性命。
可惜,根本沒人理他們,動作稍大,等待他們的隻有凜冽的馬鞭。
到了此時,正在一邊帳内觀看的徐大人、劉大人等一衆滄州官僚早已經麻木了。
他們還能說些什麼呢?
這位忠義伯的決斷,簡直猶如雷霆,他們根本就不能反抗分毫……
中間的首位上,徐長青深邃如淵,沒有絲毫波動,根本不理會周圍人。
大明現在的狀态,真的已經逼臨到了極限!
如果還一直保持這種守舊、愚昧、落後的機制,恐怕,除了那些個大城,朝廷就要對其他全部區域喪失治力。
而朝廷的政策就算不咋地,卻總歸還能讓人活下去,可一旦這些治地真的被那些雜七雜八的人占據,沒了王法,那才是人間慘劇!
滄州此時雖不是徐長青的勢力範圍,卻是徐長青很看重的地方,此時,已經找到了機會,徐長青又焉能放過?
當然,這些場面,徐長青肯定不會讓母親和李幼薇、吳三妹她們,以及那些孩子們看到。
“午時中刻到————”
這時,趙增金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陡然響徹。
天地在此時安靜了一瞬,旋即便是一片噪雜。
徐長青笑着看了徐大人和劉大人一眼:“兩位大人,吉時已到,開始行刑了。”
說着,徐長青直接丢出了手中的令箭:“行刑!”
“大帥有令,開始行刑!”
“大帥有令,開始行刑!”
“行刑!”
頓時,近六百号兒郎們臨時客串的刀斧手,紛紛舉起了各自手中磨的鋒銳的鋼刀!
“唰!”
“唰唰唰!”
片刻後,随着無數在陽光下反射着駭人寒芒的刀鋒落下,滾滾的皿腥氣息,直沖雲霄而起。
……
紅紅的火光逐漸将一切染成灰燼。
然而,很多東西可以銷毀,留在人記憶裡的東西,卻是無從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