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又怎樣呢?她和霍漱清,從一開始,就注定是沒有結果的——可是,這個結果,她想要的結果,到底是什麼呢?
江采囡自己也想不通。
如果愛他,就應該一直愛他,好好愛他,哪怕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即便是隻作為他信任的一個異性朋友存在,那也是幸福的,也好過現在這樣。如果不愛他,那就不該把他放在心裡,隻要做一個真正的江家人,做他的敵人就好了,诋毀、陷害,各種手段,包括對他的妻子下毒,就這樣一直繼續下去好了,為什麼還要總想着幫他?想着讓他的仕途會更順利?
真是傻,她,真是愚蠢!
寒風裡,江采囡靜靜走向自己的住處。
雪花,從天空飄灑下來,紛紛揚揚。
大雪落在地上,這個世界就會變得幹淨無比,不管這個時間有多長,還是隻是轉瞬即逝。
江采囡停下腳步,看着自己眼前,她苦笑了。
原來不是去自己的家,而是,走到了,他家小區的門外。
門口的崗亭,值班的戰士依舊在雪中站立着,手握鋼槍,真真的如同雕塑一般。而江采囡感覺,自己和那個戰士一樣,都隻是這個雪夜的一個景緻,而不是活着的人,不是真正活着的人。
她該放棄嗎?就憑着父親的一個電話,還有那個接替她來接近霍漱清的女人?她該放棄嗎?
世界,安靜極了,安靜的甚至讓她有種耳鳴的感覺。她想要沖進去,沖進他的家裡,跟他說她有多麼愛他,不管是幫他還是害他,都是因為愛他,那麼深的愛他。可是,她能那麼做嗎?他會相信她嗎?或許,在他的心裡,她真的什麼都不是吧!什麼輕于鴻毛,她可能鴻毛都不算。
那麼,她算是什麼呢?一個不自量力又野心勃勃的女人嗎?她的全部野心,也就隻有霍漱清而已,她想要的,也就隻有霍漱清而已。可是,她,恰恰,失去了他。
擡起頭,江采囡望着天空那飄灑而下的雪花,閉上雙眼。
曾經,她是個棋子,而現在,是個棄子。
她不想去找父親理論,就算理論又有什麼用?
耳畔冷風呼嘯而過。
折身,她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她不想走近他的家,她不想看見那個勝利的蘇凡。為什麼啊?為什麼霍漱清要一直守着那個瘋女人啊?為什麼啊?她明明什麼都比蘇凡好,為什麼,為什麼他從來都不會,沒有愛過她啊?
腳步,變得愈發的沉重,江采囡一步步走着。
而前方,在落着雪的馬路上,一輛車子,徐徐開了過來。
風雪中,車子的前照燈,那麼的明亮,明亮到她看不見車牌。
是霍漱清的車嗎?是他,嗎?
江采囡站在路邊,看着車子從眼前開了過去,眼睛眨了下,雪花,落在了睫毛上。
他走了,即便是他,也走了,他要去找他的妻子,怎麼會看見她呢?他怎麼會看見她為他做過的那麼多呢?他看不見的啊!他,不會看見的啊!
“霍書記——”車子裡的秘書李聰小心地叫了聲。
“什麼?”霍漱清閉着眼坐在後排座位,問道。
“江站長,在外面——”李聰道。
江——
霍漱清愣住了,睜開眼。
江采囡繼續一步步走着,不知何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都到家門口了,不進去坐坐嗎?”
江采囡的神經一緊,這——霍漱清?
她回頭,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