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甯的換好衣服,夏梨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帶着汪洋去了安全出口那邊。
剛要推門,秦嶼從裡面走了出來。
汪洋一看到自己老闆的臉,頓時面如土色,驚慌的問道:“嶼哥,這……怎麼回事啊?”
秦嶼不太在意的笑了笑,說:“看來真是年紀大了,剛剛在樓梯間抽煙,不小心摔了一跤。”
汪洋一邊從包裡掏酒精棉片,一邊不太相信的嘟囔:“摔跤能把嘴巴摔破……您就編吧……”
可秦嶼這麼說了,他也自覺的不再多問。
夏梨在一旁默默看着二人,内疚的沒有作聲。
秦嶼無事般的朝她笑笑,“阿梨,今天就不跟你一塊吃飯了,我們先走了,省的劇組那些人看到又要胡思亂想。”
夏梨點點頭,目送着秦嶼和汪洋為了避嫌從安全出口離開,心情沉到了谷底。
江岑這個人,她像是再也沒有辦法去理解了。
秦嶼因為受傷和劇組請了三天假,再回來時,他臉上的腫脹已經消退,隻有嘴邊還餘留着傷疤。
有人問起時,他隻說前幾天感冒,又有些上火,嘴上生了瘡,對江岑的事,半個字也沒提。
後面幾天裡都是秦嶼和江岑的對手戲,兩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實力派,像是完全不需要磨合,對起戲來格外順暢,讓趙海川和工作人員都極為輕松。
最後的一場厮扯戲前,江岑在場邊捏着拳頭熱身。
見那陣仗,汪洋替秦嶼着實捏了一把汗,總覺得這位瘋影帝待會會下狠手。
秦嶼站在江岑旁邊,看不出半點緊張或異常。
江岑轉頭看他一眼,“秦老師,還受得住嗎?”
秦嶼沖他一笑,“沒問題,這不是有經驗了嗎?”
江岑低頭笑了幾聲,剛把外套脫了遞給唐駿,就看到夏梨從遠處走了過來。
他的心一沉,默不作聲的走到機器前做着最後的準備。
秦嶼察覺到他的臉色變化,朝場外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他走到江岑身邊,後者立刻冷冷看了他一眼,“秦老師還真是受人關注。”
秦嶼轉了轉胳膊,不以為然道:“你怎麼不覺得她是來看你的呢?”
江岑愣了一下,有些懷疑的看向他,“……是嗎?”
秦嶼繼續繞着肩,慢條斯理道:“看你……表現。”
他轉頭沖江岑笑道:“所以你可别因為她又打我一頓啊。”
江岑擡眸睨他一眼,“還真有點想。”
秦嶼像是覺得有趣,竟低下頭笑了好久。
江岑皺着眉打斷:“什麼那麼好笑?”
“沒什麼。”秦嶼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清了清嗓道:“就覺得你有點像我侄兒,他今年上幼兒園大班,喜歡他們班一小丫頭。”
“……”
“有一天那小丫頭對着别的男生笑,他就氣的把别人打了一頓。”
“……”
“像不像你啊江老師?”
江岑:……
秦嶼:哈哈哈哈
夏梨悄咪咪的在人群裡坐下,有些擔心的看向場内,不知道江岑會不會還像之前那樣莫名為難秦嶼。
可此刻,視線裡的二人像是正聊的火熱,秦嶼還看着江岑笑了半晌。兩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幾天之前剛發生過沖突,倒像是朋友。
朋友。
自認識江岑以來,夏梨就從沒見過他有朋友。
除了她,他的身邊誰也沒有,就連修車行的那些同事,他也從不與他們有私下的來往。
她曾經問過他:“沒有朋友,你不覺得孤單嗎?”
江岑卻說:“人這一生本來就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孤單才是常态。”
說這話時,他才十九歲。
這個年紀的人該做的事,他一件也沒做。
他隻是日複一日的待在那家修車行裡,與機械和汽油味為伴。
當初壹彤的人找上門,江岑是拒絕的。
一個半點社交都不願去碰的人,讓他進入那樣一個圈子,對他來說幾乎是一場災難。
後來,他卻突然妥協了。
他說,他想掙錢。
錢是掙到了,朋友卻依然沒有。
客套的假笑很多,但像現在這樣被他逗笑的,秦嶼大概是頭一個。
看到秦嶼看着江岑笑得肩膀都打顫,旁邊的工作人員也是一頭霧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坐在角落裡的夏梨捧着臉偷偷彎起了嘴角,一股暖流在心裡融化開來。
真好。
阿岑像是有朋友了。
他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不打不相識?
這場沖突戲拍下來,并沒有發生汪洋想象中的可怖畫面。
江岑的動作到位卻又很收斂,秦嶼也配合的天衣無縫。
結束時,秦嶼拍拍江岑的手臂,“表揚”道:“不錯啊江老師,情緒控制的很好,阿梨會為你開心的。”
江岑的目光往場外瞥了一眼,人群中,夏梨也跟着工作人員笑着為兩位演員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