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搜這個問題的時候,說明你已經喜歡上他/她了】
岑墨注視着這個最高贊的回答。
有些驚訝,但又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畢竟最近反常的行為太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他又換了個問題搜,【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一直想着她】
【在意她一切動向】
被說中心思的岑墨,目光停滞了一秒,手指又往屏幕下滑動。
【突然變成跟蹤狂,會翻她的各種社交軟件,搜索與她相關的事,想要了解她的全部】
【害怕看見她與異性親密互動,會自卑會吃醋】
【每天都想要與她在一起,怕她看見自己,又怕她看不見自己】
……
每一句都說對了,岑墨覺得驚訝,為什麼這些人能這麼準确地描述出他心裡的想法,就好像是他寫的一樣。
岑墨沒想過自己也有這麼一天,看着情感問題而入迷。
他仿佛在這些相似經曆的文字離,找到一份認同與慰藉。
一直淤積在兇口的郁氣,終于得以纡解。
原來這就是喜歡。
是柳溪一直想要的喜歡。
他也能給她。
這讓他一下看見了希望。
因為疼痛皺了一整晚的眉眼在這一刻舒展開,他輕笑出聲,他迫不及待想告訴柳溪這件事。
【我喜歡你】
然而還沒按下發送,他便冷靜下來了,這樣毫無預兆地發出去,一定會被她當做騷擾,他不能發。
要冷靜,要克制。
最後把四個字删了,發了【晚安】。
他放下手機,翻了個身睡覺,輕聲說道:“晚安。”
也不知道是在與自己說,還是在替她回應。
***
柳溪第二天在會議上看了岑墨。
他穿着淺咖色套頭線衣,戴着金絲邊框眼鏡,一副斯文矜貴的模樣站在圓桌前,手拿着激光筆在與大家講解投影幕上的内容。
昨晚病成那樣,氣色自然不會太好,好在會議室的百葉窗遮住了亮光,看不出他臉色蒼白,而且他看上去精神狀态不錯,甚至比昨天還要好。
柳溪覺得古怪,但也沒多想,很快就被岑墨說的内容吸引去了,認真做着筆記。
經過了大半年的磨合,現在實驗室裡外的同事都很服他。
就連上次産品部與研發部幹架,說這個需求怎麼怎麼不可以實現,是他們算法科的水平不夠,立馬就有工程師怼回去,“岑教授說不能實現就是不能實現。”
他們已經對岑墨迷之信任,他說不行的,那肯定不行,他要說行,大家就幹勁十足地一起努力實現。
會議結束,柳溪收拾東西出來,林志鵬走上前與她說道:“你今天彙報得也很不錯,剛剛陳總說的每個科提名新鷹成員,我把你提上去了。”
新鷹訓練營是華逸集團以培養公司未來骨幹為目的計劃,每年都會從底層員工中選出各方面優秀的員工進入訓練營進行精英培訓。
一旦成為訓練營正式成員,公司會給予更多資源傾給他們,幫助他們更快地成長,還能更快地晉升職位,獲得公司股票期權。
柳溪受寵若驚地問道,“組長,怎麼會選我?”
組裡八個人都非常優秀,要比實力,比她厲害的大有人在,而且她入職還不到一年,她是怎麼得到林志鵬青睐的?
林志鵬笑道:“心虛了?覺得自己不夠好?”
柳溪尴尬地笑了笑,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林志鵬說道:“新鷹的目的是培養骨幹,雖然你的工齡不長,但你在之前項目各方面表現突出,尤其在桐城解決關鍵技術問題做出重大貢獻,獲得了大家的認可,你很優秀,要對自己有信心。”
他說得是她上次提出把内積層代替了拼接層,高效降低了像素偏移誤差與處理速度的事,讓岑墨的模型有了巨大改進。
如果是這樣的話,柳溪倒是不心虛了,因為這是她自己努力來的結果,當然能得到領導的賞識,柳溪非常高興,“謝謝組長,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
當新鷹成員公布出來時,在ETOGO内引起了一陣小小的轟動。
因為柳溪是技術骨幹培養名單中唯一一名女生。
柳溪才知道,在她之前,新鷹訓練營技術骨幹中培養的都沒有女生。
本來公司女生就少,而在技術崗位上的女生就更少了。
因為在技術方面,男生就有天生的優勢,尤其是他們AI領域,背後有複雜的數學原理,對從業者的數學知識以及編程能力都有極高的要求,女生很難比得過男生。
柳溪這一名字的出現,自然引起了不少男生關注。
很多人都在打聽這視覺算法科的柳溪到底是誰,怎麼這麼厲害,居然能被提名到訓練營。
别的部門對她印象還是停留在去年桐城測試基地昏倒的事件中,所以一提這名字,大家紛紛驚訝。
一組的男生們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打聽,都在瘋狂吹捧柳溪。
于是,這天之後,大家都知道視覺算法科一組的柳溪在桐城把一個算法處理速度壓縮到原來十分之一的光輝事迹。
柳溪被他們誇得都不好意思了,“你們不要說得這麼誇張啦,我隻是提供了個思路而已,代碼都是岑教授寫的。”
一組男生們卻笑道:“你不知道思路才是最寶貴的嗎!代碼人人都會寫!所以你功勞最大!”
“而且岑教授也沒說什麼啊!他也認可了你的功勞。”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
哎,就是這麼赤裸裸地誇獎讓人不好意思啊!
柳溪就這樣自豪了幾天,在新鷹訓練營要開營的時候,白甜給她透露了一個消息。
其實,她的提名并沒有想象中順利。
她一開始被提上去時,被人事部刷下來了,林志鵬為她與人事部據理力争,在辦公室裡痛罵他們是在搞性别歧視。
柳溪詫異,“你怎麼知道?”
白甜說道:“因為岑教授也參與,後來還是他搞定了這事。”
柳溪:“啊?”
白甜:“哎哎哎,我之前就說他對你好吧,他都不是ETOGO的人,還幫你說話。”
柳溪如遭當頭一棒,詫異不已。
所以這并不是她憑本事得來的,而是因為岑墨替她争取來的?
白甜幾句話,讓柳溪這幾天所獲得的自豪感蕩然無存了,她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在白甜離開後,柳溪又一個人在露天平台坐了許久,很艱難地消化着這個消息。
因為性别歧視被刷下來,又因為岑墨的幫忙失而複得。
她的思緒亂糟糟的,這是她第一次遇到職場的不公,卻被一個人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擺平了,可她并不高興。
她在那發呆了一會,直到聽見一個清冷的聲音,“恭喜。”
柳溪擡頭看了眼來人,又低下頭,“新鷹的名額是你幫我争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