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掌燈時分,夏長河終是醒了過來,他醒來時看到破舊簡陋的屋舍就想發脾氣,他是夏府的二老爺,怎麼能住這麼破的地方?
他的眼裡漫出了幾分怒氣,一扭頭就看見鄭氏會在一旁,當即劈頭蓋臉的就把鄭氏給罵了一頓。
鄭氏由得他罵,面上沒有太多表情,等他罵完後她才不緊不慢地道:“你已經不是夏府的二老爺了。”
夏長河愣了一下,鄭氏看着他說:“你是我見過最蠢的人,明知道夏府所有的榮光都是夏淺語掙來的,你卻千方百計的想要她死,我真不知道你圖什麼!”
“你個婦道人家,懂個屁!”夏長河怒吼,他在秦府受了氣,此時隻恨不得全撒在鄭氏的身上。
隻是鄭氏看起來是副綿軟的性子,骨子裡卻根本就不是,她對夏長河也忍了許久,此時也不會客氣,當下伸手直接就抽了夏長河一巴掌。
夏長河被打得有些蒙,卻很快就回過神來,大罵道:“你個賤人,我是你相公,你竟敢打我!看我不休了你!”
鄭氏不緊不慢地道:“不勞你來休我了,我已經寫好和離書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不是夫妻了,你不是和陳氏那個賤人有一腿嗎?現在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在一起了。”
夏長河聽到這番話愣在那裡,有些不敢相信鄭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沒料到鄭氏接着道:“當年我被父母強逼着嫁給了你,這些年來我在夏府裡忍氣吞聲的活着,原本以為我這一輩子都會被你欺辱,會被困在夏府。”
“沒料到老天開眼,出了這樣的事情,夏長河,我現在不再怕你。”
夏長河喊道:“二牛,二虎,替我收拾這個賤人!”
被點名的家丁站在那裡沒有動,鄭氏笑着道:“你這些年來隻知道奪權,隻知道算計淺語,隻知道和陳氏那個賤人鬼混,從來就沒有管過府裡的事情。”
“實不相瞞,這些年來府裡的下人我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之前你的人我也都打發出去了,留下來的都是我的人,這滿屋的人,不會有一個人聽你的話。”
夏長河的眼裡滿是震驚和不信,隻是當他朝那些下人看去的時候,那些下人沒有一個理會他,這事由不得他不信。
鄭氏又道:“我雖然恨你入骨,但是卻終究學不來你那些薄情的事,所以我會在我們和離之前,為你找來大夫和租好院子。”
“院子我隻付了三個月的租金,往後你要不要再住在這裡我就不管了。”
“和離時,我會帶走明樓,反正在你的心裡,隻有你和陳氏生的賤種夏明陽,對明樓而言,你從未盡過父親的義務,所以明樓是我的,和你沒有半點關系。”
她說完抓過夏長河受了傷的手,在他的大拇指上沾了印泥,在和離書上重重按了下去。
這一按下,夫妻二人,從此就是路人。
夏長河忍不住朝鄭氏看去,在他的心裡,鄭氏一直都是膽小的,可是此時的鄭氏卻冷靜優雅,從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