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會盟

　　卓大公向他伸出了手，按照禮節，他應該攙扶一下大公，盡管身體康健的卓大公根本不需要。但是，卓王孫卻根本不去看老人家的手，重重地哼了一聲，臉上也泛起了怒氣。

　　“老家夥，你是來接我走的嗎？”

　　卓大公給他問得一愣。他知道自己這個孫兒一向飛揚跳脫，行事出人意表，微微皺了皺眉，說：“你是來舉行婚禮的，婚禮尚未舉行，你想去哪兒？”

　　卓王孫：“婚禮？還談什麼婚禮？葬禮還差不多！來之前你信心滿滿地告訴我，來這裡結婚是為了轉移民衆注意力，SEVEN不堪一擊，天兵一至必将土崩瓦解。但現在呢？東線被壓到海岸線，西線節節敗退！你們喪權辱國不要緊，卻把這座島變成了前線，讓我們倆處于SEVEN的重重包圍中！前幾天若不是芙瑞雅的計策，SEVEN就已經動用基因武器把我們全都滅絕了！老家夥，你是真想讓我死在這裡嗎？我要回去！想讓我參加葬禮，還是等你歸西後再說吧！”

　　說着，卓王孫一拉芙瑞雅，就要甩胳膊走人。

　　不得不說這位“少年暴君”的毒舌确實有其獨到之處，一口一個“葬禮”，就連城府這麼深的卓大公，也給噎得一陣翻白眼，差點一耳光甩在他臉上。

　　卓大公深深吸了一口氣，讓冰冷的北極冰霧灌滿他的肺，勉強冷靜下來，說：“你到底想怎樣！”

　　卓王孫：“你想讓我在這裡結婚，也可以，我隻有一個條件，把那些該死的SEVEN打跑！他們一日不退兵，我就一日不結婚。這個條件，不算過分吧？”

　　格蕾蒂斯忍不住笑了。這就是卓王孫演的戲嗎？

　　不得不說，這出戲演得很妙，一下子将所有的過錯，全都扣在卓大公頭上了。打退SEVEN，成了卓大公的責任，而要做到這一點，除了聯兵，格蕾蒂斯想不出别的辦法。

　　這就逼着卓大公主動要求聯兵！

　　格蕾蒂斯的心跳加速，她深吸一口氣，讓海港冰冷的風灌進身體，迫使自己冷靜。她想不到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竟已逼近成功了！

　　卓大公深深看了卓王孫一眼，慢慢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你提的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應該說，這是我欠你的，我的确不該讓你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舉行婚禮。”

　　他擺了一下手。

　　“東線八具大天使機體連同全建制的翼戰隊，都已整裝待發，正準備開往格陵蘭島。東西線合為一體，擊退SEVEN并非難事。”

　　就連芙瑞雅都覺得有些意外，想不到卓大公竟會這麼輕易地答應下來。

　　“格蕾蒂斯，你們大區願意聯兵嗎？”

　　格蕾蒂斯深深吸了口氣，走上一步：“為了合衆國，我們願意。”

　　卓大公點點頭：“很好。格蕾蒂斯，交出你的兵權，從今日起，東西線的艦隊全都接受林公爵的指揮。”

　　“什麼？”格蕾蒂斯臉色驚愕至極，她沒想到竟突然出現這樣的變化！讓她交出兵權，這是萬萬不能答應的事情。兵權意味着大區在合衆國的地位，交出之後，第二大區将被全面壓制，再也沒有翻身之機。

　　卓大公淡淡地說：“開戰之前，我曾與亞當斯大公約定，以一月為期，西線若是拿不出令人信服的戰果，就要交出軍事指揮權。現在差不多一個月了，你們的戰果呢？節節敗退，竟需要退縮到兩位大公繼承人之處以自保，陷大公繼承人于危險！若不是芙瑞雅出手，還會被全殲！這樣的戰果，你們不以為恥，還斤斤計較什麼指揮權，我真懷疑你們是不是真正的軍人！”

　　他越說聲色越厲，到後來，身上騰起一股冷冽肅殺之意，仿佛跟整個北極冰寒融為一體，化成徹骨的雷霆，将面前阻擋的人轟碎！

　　格蕾蒂斯不由得一滞！

　　西線的戰果實在太差，面對卓大公的質問，她的确無法反駁。但讓她交出軍事指揮權，她又萬萬接受不了。

　　但她又無法反駁，因為她是個軍人，面對卓大公針對軍人的榮譽的質問，她啞口無言。在她内心深處，亦深以這次連打敗仗為恥。真正的軍人，不應該為失敗找理由，不管原因是什麼，敗了就是敗了，真正的軍人應該以一場勝仗來為自己雪恥，而不是再去争名奪利。

　　但作為一名大公繼承人，她又不得不這麼做。

　　兩種身份的交替煎熬，讓她内心充滿了矛盾與痛苦。

　　而在此時，蘭斯洛特的聲音響起。

　　“尊敬的大公閣下，我覺得這次失敗非戰之罪，SEVEN的軍力之強，遠超我們估計，就連東線，不也退守海岸線了嗎？”

　　這勉強算是挽回顔面的說法，既然東線的戰績也不怎麼樣，自然沒什麼資格指責西線。

　　卓大公冷冷一笑：“看來你們已被SEVEN打蒙了，還不知道最新戰況。十日之前，東線已突進到距敵人大本營莉莉絲之城三海裡之處，占據了高地凜冬溪谷，并對莉莉絲之城空襲七次。這樣的戰果，夠不夠壓服你們？”

　　這幾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将格蕾蒂斯、蘭斯洛特等人震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身後，第二大區的騎士們全都滿面羞慚，低頭不敢與卓大公對視。

　　他們都是真正的軍人，最信服的就是戰場上真刀真槍拼出來的戰果。自己節節敗退，對方卻打到了敵人的大本營，這自然讓他們打心底裡感到羞愧。

　　但蘭斯洛特跟格蕾蒂斯卻有不同的想法。

　　十日之前，正是SEVEN軍團跟西線艦隊在肯尼迪海峽厮殺到白熱化的時候，SEVEN為了能殲滅西線艦隊，幾乎出動了所有兵力，莉莉絲之城必然空虛。東線能占據凜冬溪谷，不過是借着西線拖住敵人主力的時機而已！

　　但他們又無法拿這一點去跟卓大公争辯，因為抓住合适的戰機，本就是戰争的一部分，你抓不住那是因為你的本領不夠！

　　格蕾蒂斯深深呼吸了幾口，壓下心底的怒火，冷冷地說：“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交出第二大區的軍事指揮權的！”

　　卓大公：“告訴我，一個真正的軍人，首先要考慮的，是戰勝敵人，還是把權力抓在自己手中？”

　　格蕾蒂斯：“我抓住的不是權力，而是第二大區的底線！”

　　“我們走！”她轉身，率領着第二大區的騎士們，離開了海港。

　　蘭斯洛特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歎了口氣，跟在格蕾蒂斯的身後。

　　他們的反應，并未出乎卓大公的預料，甚至他連表情都沒有變，隻是深深看了芙瑞雅一眼，說：“聯兵的事情，我已經答應，但似乎阻礙已不在我這邊了。”

　　他沒有再看卓王孫，走進了歡呼的人群中。彩旗招展，将他的身影隐沒。芙瑞雅跟卓王孫對望一眼，都有種感覺：他們演的這出戲，早就被老頭子看透了。

　　其實，卓大公會提出軍事指揮權的歸屬問題，這他們不是沒有預料到。

　　合衆國建立時，軍事這一實權最大的領域，被分給了第二大區，掌事的公爵就是富蘭克林。而與之制衡的是，将僅次于此的治安交給第三大區的林公爵。軍事與治安的重要性遠超其他領域，其原因是借這兩項職司，第二大區與第三大區可以名正言順地保留并發展軍事力量。

　　但是，平衡于一年前被打破了。

　　富蘭克林公爵被彈劾撤職，掌管軍事的公爵職位空缺。

　　但基于三個大區間的默契，這一職位還是為第二大區保留着。因此，在為選公爵而舉行的D-war中，默認的勝者，其實就是第二大區的選手石星禦。這也是芙瑞雅選石星禦做自己代言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