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重樓緊咬着牙關,臉上滿是憤慨。
他好歹飽讀聖賢書。
如此卑躬屈膝跪地求饒,絕非讀書人所為!
“你……”
陳齡士臉色一黑,怒指着孫重樓。
“金陶,直接踏過去!”
然而,黎坦直接無視了兩人,直接吩咐身邊的兵士。
那兵士絲毫沒有猶豫,手中馬鞭奮然揮落。
身下馬匹嘶叫一聲,當即向街道上的父女二人沖了過去。
見此,孫重樓渾身一僵,隻能無力地閉上眼睛。
街道四周,行人們看着使團前方的那對父女,皆無奈歎息。
所有人心中都憋屈至極。
在大盛京城,天子腳下,他們竟被敵國之人這般欺淩!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老林,給我砍翻他!”
可突然!
人群之後,一道暴喝猛然響起。
聲音淩厲萬分,裹挾着一股強勢的威嚴!
衆人連忙循聲望去,随即便見人群中,一道身影驟然飛躍而出。
鋒利的長劍,在陽光下折射着明晃晃的光芒。
哧!
電光火石之間,那身影便沖到了南越兵士的身前,直接一劍刺出!
頓時間,皿花四濺!
南越兵士的馬匹發出一聲嘶鳴,當初被一劍刺中。
吃痛之下,發狂般撞在路邊的貨攤上,轟然倒地。
而那南越兵士,早已被馬匹甩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身上的甲胄與地面撞擊,發出一陣金鐵之聲。
南越兵士慘呼掙紮着,身上的甲胄幾乎摔得變形,滲出一縷縷鮮皿。
仔細看去,他的大腿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傷口,鮮皿汩汩湧出!
見此一幕,在場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齊齊盯着那手持長劍的身影,眼中滿是驚駭。
南越使團的隊伍,更是紛紛緊握起手中兵刃,緊盯着那人,一副禦敵架勢!
“誰敢傷人?找死!”
黎坦臉色一沉,當即自馬匹上抽出一把長刀,直指前方那人。
“禦敵!”
他先是大喝一聲,接着冷冷盯向陳齡士。
“你北盛朝廷,竟敢行刺我等?”
陳齡士早已吓得愣在原地,他僵硬地轉過脖頸,看向剛剛出刀的那人。
懷化郎将……林俊義!
趙铮的手下!
“聽令,将賊人拿下!”
黎坦目光狠辣,随着他重重揮手,南越兵士們迅速上前,将林俊義團團圍住,随手都會動手。
“敵國賊兵,在我大盛皇城還膽敢行兇?”
“我看找死的是你們!”
這時,人群中,趙铮邁步走了出來。
冰冷的掃了眼四周,最後定格在陳齡士身上。
“陳大人,你這鴻胪寺卿就是這麼當的?”
“你是我大盛的官員,還是他南越的走狗?”
趙峥臉色肅穆,語氣冰冷。
灼灼的目光,看得陳齡士心虛的低下了頭。
趙峥也懶得廢話,直接對着林俊義下令!
“林俊義,立刻帶人誅殺賊兵,擒拿賊首!”
陳齡士一聽,臉色頓時黑得發紫。
誅殺賊兵,擒拿賊首?
大皇子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
可不等他勸阻,黎坦暴怒的聲音也跟着響起。
“陳大人,你北盛的賤民先是觸怒我兵士的馬匹,現在你北盛大皇子又傷我們兵士……”
“爾等作何解釋?”
面對兩方的質問,陳齡士心中無奈極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下,他反倒兩頭都不讨好了!
那南越兵士此時還癱倒在地,緊緊捂着大腿上的傷口。
鮮皿自手指縫中汩汩湧出,染紅了一片地面。
而更遠處,那兵士的馬匹正在地上不停抽搐着,估計是活不成了!
眼下的局面,他都不知該怎麼收場了!
他隻能瞥向趙铮,目光逐漸幽冷起來。
這爛攤子,是趙铮一手導緻的!
那麼,就該趙铮自行收拾……
到時候就算鬧到陛下那裡,看趙铮如何收場?
“大殿下……”
陳齡士長歎一聲,語重心長。
“陛下命我等迎接南越使團!”
“而現在,殿下貿然出手,恐怕勢必會耽誤此事!”
“這事,隻怕難辦了……”
聽到陳齡士的話,趙铮卻冷笑起來。
這老東西,想把責任都推給他?
這鍋,還是你自己背吧!
“陳齡士!”
趙铮目光冰冷,冷冷盯着陳齡士。
“沒聽到剛剛本皇子的話嗎?你還不捉拿賊人?”
“莫不是要縱容南越賊兵在京城行兇!”
“你該當何罪?”
此話一出,陳齡士的心頓時又往下沉了幾分。
不管怎麼說,趙铮畢竟是大皇子,他自然不敢忤逆!
他下意識掃了眼四周,随着趙铮出現,街道四周的行人也逐漸聚攏。
此刻,有這麼多百姓看着。
若是處理不好,他隻怕會被周圍的百姓罵死……
“殿下,下官從未縱容南越賊軍行兇!”
陳齡士連忙搖頭,義正言辭。
“先前之事,下官正在處理,還請殿下稍作等待!”
“陳大人,莫要耽誤了我等的行程!”
“否則,别怪本将連你一塊撞了!”
陳齡士正說着,黎坦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耐煩地催促着。
“好說好說!”
陳齡士連忙回應。
趙铮卻眯起眼睛,瞥了黎坦一眼。
他還沒去找南越使團的麻煩,這些狗東西竟還催起來了?
“要是怕耽誤,就不用走了,直接入獄吧!”
趙铮傲然而立,冷冷的揮了揮手。
“在我大盛京城行兇,傷我大盛百姓,罪無可赦!”
“是嗎?就怕你沒那個本事!”
黎坦嗤笑一聲,右手狠狠落下。
刷刷刷!
他身邊的南越兵士當即提起手中兵刃,冷冷盯着趙铮。
動作齊整,煞氣逼人!
若是常人,隻怕早就被吓倒!
可趙铮臉上卻沒有露出半點懼色,反倒挑了挑眉。
“看這架勢,你們是要當街行刺本殿下?”
聽到趙铮的話,陳齡士嘴角狠狠一抽。
南越使團在大盛京城當街行刺大皇子……
若這件事坐實,那也不用議和,直接開戰就行了!
“殿下,先前的事情都是誤會!”
陳齡士連忙勸阻。
“誤會?”
趙铮環抱雙臂,好整以暇地聽着陳齡士的狡辯。
“先前那百姓擋住了南越使團前行,更頂撞了南越使團。”
“不過好在南越太子并未太過計較,隻需要稍稍施以懲戒……”
陳齡士一番解釋,省去許多利害。
在他身後,孫重樓緊皺着眉頭。
這件事哪有那麼簡單?
若非他們制止,那對父女恐怕早就橫死當場了!
他又看向趙铮,眼裡閃過一絲異彩。
比起陳齡士,這位大皇子的強硬卻遠超他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