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爺。”
管家剛跨了一條腿進來,就敏銳的發覺屋子裡的氣氛不太對,忙彎下腰,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說“永安侯府的鳳卿卿小姐派自己的大丫鬟給王爺送了一份禮物過來,王爺看?”
軒轅墨宇的眉頭微皺,禮物?鳳卿卿送來的?
“暫緩執行!”這話,自然是對烈風說的。
“讓那丫鬟直接過來。”這話,是對管家說的。
“是!”烈風和管家一起答了。
小竹是第一次進攝政王府,在她的心裡,這地方就是個殺人魔窟,是以,她每走一步,都膽戰心驚的,不斷的四下裡看看,就怕忽然出現什麼,要了她的小命。
可是想想自家小姐交待的,這寝衣不早一點送到攝政王的手裡,便會給有心人算計的機會。
她便又壯着膽子,抱着懷裡的盒子繼續往前走。
等她到了軒轅墨宇的面前,根本就不敢看那軟塌上坐着的男人,低下眼,就看見了地上葉秋桐的寝衣。心裡頓時一驚“這寝衣……”
“這寝衣怎的了?說!”軒轅墨宇冷冷的追問。
小竹忙跪了下來“奴婢見過攝政王!”
“奴婢小竹,是永安侯府鳳小姐的大丫鬟,今日是奉小姐的命令,來給攝政王送禮物的。巧了,小姐送給攝政王的,也是一件寝衣,便是顔色與料子也與地上這件一模一樣,奴婢一時覺得驚訝,在攝政王面前無禮了,還請攝政王恕罪!”
一口氣将該說的話說完,小竹将手裡的盒子雙手捧起,遞上了前。
也是寝衣?鳳卿卿送給王爺的寝衣?
烈風有些迷糊了,忙上前,将那盒子接過來。
盒子是竹子做的,輕巧古樸,比地上那花團錦簇的錦盒看起來舒心多了。
他直接轉過身,将盒子送到了軒轅墨宇的手邊。
軒轅墨宇沉着一張臉,将盒子打開了――裡面竟果然是一件淺藍色的寝衣。
“你确定,這件寝衣是你家小姐送來給本王的。”軒轅墨宇将那寝衣拿起來,視線卻淩厲的掃向小竹“你可知,欺騙本王的後果?”
“奴婢不敢!”小竹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小姐與攝政王的事情,小姐不讓奴婢多嘴,奴婢也便不問,這寝衣,确實是小姐命令奴婢送來,一針一線,都是小姐親手做的,攝政王若是不信,寝衣的裡側,小姐繡了詩詞,小姐說了,攝政王看過,便會明白了。”
軒轅墨宇聽罷,翻開了那寝衣,首先印入眼簾的,便是那首葉秋桐念過的,赤果果的情詩,可就在這情詩的後面,卻還有一句詩詞――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鐵馬是你,冰河也是你。
墨宇,夜闌……
這寝衣真是她親手給他縫制的?
她思念他,夢裡都是他?
一瞬間,軒轅墨宇渾身的利刺和陰冷都收了回去,屋子裡的季節也從冰冷的冬季進入了溫暖的春季。
“她是何時做的這件寝衣?”軒轅墨宇問小竹,語氣已溫和了許多。
“小姐回府之後,便開始準備布料做寝衣的,因着府裡面事情多,沒能出去拿更好的料子,小姐說以後定是要做很多件寝衣給攝政王的,便先随意做上一件,先看看攝政王穿上合不合心意。
本來這寝衣昨日裡就要做好的,但是因為尚書府的葉小姐來拜訪我家小姐,說了好些話,後來,我家小姐送了葉小姐一套價值千金的頭面後,葉小姐才離開。
可是葉小姐離開後,小姐的心情就不好了,便沒有繼續做寝衣了,等到晚上就寝的時候,小姐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不能安眠,說是做了冬天打仗的夢,夢裡不是寒風冷雨,就是鮮皿淋漓的……奴婢大膽的猜想那夢或許與攝政王有關,因為小姐吩咐奴婢點了火燭,花了大半夜的時間,将這寝衣做好了,讓奴婢送來給您。”
小竹說到這裡,才算是将鳳卿卿交待她的話都說清楚了。
說完,她的視線落到那件寝衣上,又忍不住悶悶的加上幾句“攝政王,奴婢不知道您與我家小姐的事情,但我家小姐為了做這件寝衣,将眼圈都熬黑了,手指也刺破了,可原來并不止我家小姐一人給您做寝衣,卻不知道地上這件寝衣是何人做的,為何與我家小姐選的布料、樣式都如此相似?這是故意要讓我家小姐難堪,還是……”
“你這丫頭,說什麼胡話呢,趕緊住嘴!”烈風見軒轅墨宇的情緒好一些了,生怕小竹再說什麼話惹怒他,就出聲阻止了小竹。
主子是個大膽的,沒想到丫鬟也是個大膽的,當真都不怕死了?
誰知小竹卻并沒明白烈風的提醒,而是繼續說“奴婢沒有說胡話,奴婢隻是想幫我家小姐多說幾句話,奴婢的命是小姐救的,自小就跟着小姐,知道小姐是這天底下最善良最好的女子,從前三皇子追求她,口口聲聲說非她不娶,誰知道轉身就和表小姐在一起了,小姐雖然想得通,道一聲君休我便棄,可錯的人又不是小姐,小姐卻要平白的受了委屈。
奴婢不知道小姐是何時與攝政王在一起了的,但若是攝政王也與三皇子一樣,一邊與我家小姐在一起,一邊又和别的女子有牽扯,奴婢回去定要告訴小姐,讓小姐早日與攝政王斷了往來,不再……”
這番外,卻并不是鳳卿卿讓小竹說的,隻是小竹聰明,已經猜到地上的寝衣是葉秋桐拿過來的了,她心裡替鳳卿卿着急,畢竟在她心裡,自家小姐單純,不是葉秋桐的對手,若是葉秋桐也想進攝政王府,自家小姐怕是又要傷心難過了。
是以,她就不怕死的多說了幾句。
“好一個大膽的奴婢!”軒轅墨宇果真沉下了臉色“你竟敢将本王與軒轅鳴那個東西相提并論?還敢去卿卿面前說本王的壞話?你這舌頭,怕是不想要了吧?”
“烈風,去……”
管家再一次及時出現“王爺,永安侯府的鳳小姐來了。”
“王妃來了,好!好啊!”烈風頓時松了一口氣,對還跪在地上的小姐說“你這丫頭,還愣着做什麼?不是說你家小姐熬夜了嗎?想是身體有些虛弱的,你還不快出去扶一扶她。”
小竹擡起頭,看清了站在軒轅墨宇身邊的男子,這一次,看懂了他眼裡的提醒。心裡微微燙了一下,忙從地上爬起來“攝政王,奴婢這便去扶小姐過來。”
“王爺,那寝衣……是否要處理掉?”小竹一走,烈風便指着地上的寝衣問軒轅墨宇。
“不急。”軒轅墨宇淡漠的道“等卿卿處理。”
說完,他竟是直接脫了身上的衣裳,将那件寝衣穿上了。
令他意外的是,尺寸剛剛好,沒有大了,也沒有小了,沒有長了,也沒有短了。
所以,這寝衣确定是做給他的,而不是軒轅鳴的,因着,他比軒轅鳴高,肩膀比軒轅鳴略寬,手臂也比軒轅鳴長。
于是,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悅的笑意,再一次亮瞎了烈風的眼。
王爺,當真有仙人之風華,妖孽之姿态,若是多笑笑,别說是王妃了,便是他這個男人,也忍不住要歡喜的啊!
鳳卿卿進來,自然也是瞧見了地上那寝衣,隻當沒看見,視線落在軒轅墨宇的身上,走上前,打量了他一番,湊近了說“這領子是不是太低了一些?下一件做高一些?”
其實這寝衣軒轅墨宇穿着剛剛好,卻露出他白玉般的肌膚,竟讓她看得有些心癢癢的。
也是她前世裡沒有仔細的看過他,未曾發現他的身材也是很有料的,肌膚更是比女子――比如她的要好多了,這一眼看過去,這男人真真是魅惑無限,又帥又性、感,多看幾眼,就能惹人犯罪!
“你喜歡便好。”軒轅墨宇卻趁機握住了鳳卿卿的手,語氣溫和的道“你的丫鬟說你為了給我做這件寝衣,刺破了手指頭?”
大掌過去,握住的小手卻纏滿了白色的……布條?
男人的神情頓時緊張起來“傷的很重?”
“沒有,”鳳卿卿回答“針刺了些小傷,無礙,我是覺得我這手粗糙了些,抹了些變嫩滑的藥,包起來,兩三日便能好了。”她是知道軒轅墨宇的脾性的,她越說說自己沒事,他便會疑心她傷的不輕。
愧疚吧,愧疚吧,你這男人不是昨晚才用這一招對付過我?我這就還給你。
瞧瞧這滿屋子的木頭屑,若不是我将寝衣送來的及時,我又要倒黴了吧?
葉秋桐,果然是這麼快就忍耐不住了嗎?
軒轅墨宇沉默了片刻,道“葉秋桐來過了,她倒真是你的好姐妹,大早上便拿了一件寝衣過來向我求情。求我,放了你。還道男女之間的感情不能強求,你不歡喜我,我便是能得到你的人,亦不能得到你的心,你,怎麼說?”
說這話的時候,軒轅墨宇的視線牢牢的鎖定在鳳卿卿的臉上,似乎想她的表情看出什麼蛛絲馬迹……